而我的棺椁,被孤零零地停放在偏僻的柴房,无人问津。
那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还是我父亲托人寻来的。
他说,我生前受了委屈,死后不能再简慢。
可如今,这口名贵的棺材,反倒成了对我最大的嘲弄。
我即将被刨出祖坟,连入土为安都成了奢望。
傅云深的母亲,我的婆母,傅老夫人,是府中唯一为我感到不平的人。
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找到傅云深,气得浑身发抖。
“混账东西!晚凝哪里对不住你?她嫁给你十年,我们傅家亏欠她良多,你如今还要将她赶尽杀绝吗!”
傅老夫人早年守寡,一手将傅云深拉扯大,府里上下,也只有她敢这么和傅云深说话。
傅云深放下手中的合卺酒杯,扶住老夫人,语气难得地放软了些:“母亲,您别动气。儿子知道,这些年委屈您了。”
“你委屈的不是我!是晚凝!”老夫人一把推开他,指着满院的红色,“你看看这些!像什么样子!晚凝尸骨未寒,你就在府里大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傅云深的脸色沉了下来。
“母亲,这是我欠青瓷的。当年若不是我……她不会死。我答应过她,要让她做我唯一的妻。”
“那晚凝呢?晚凝算什么?”老夫人厉声质问。
傅云深沉默了片刻,眸色深沉。
“她是傅家的功臣。”他缓缓说道,“儿子会记着她的好。但妻子的位置,从来都只属于青瓷一人。”
“你……”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麻木。
功臣?原来我这十年,只是一个功臣。
我为他稳定后方,孝敬母亲,打理家业,最后换来一个“功臣”的名号,然后被一脚踢开。
傅云深,你好会算计。
4
冥婚的日子定在七日后。
这七天里,傅云深几乎都住在为洛青瓷布置的“新房”里。
那里本是我们的婚房。
十年前我嫁进来时,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简单的陈设。
傅云深说,他不喜奢华。
我信了。
于是我亲手为这个家添置一桌一椅,一草一木,试图用温暖去融化他那颗冰冷的心。
如今,这间屋子被布置得富丽堂皇,珍奇古玩,名贵字画,应有尽有,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每一件都刻着洛青瓷的喜好。
他坐在桌前,对着洛青瓷的画像,一坐就是一夜。
他会轻声和画像说话,讲他今日在朝堂的见闻,讲他又发现了哪家新开的点心铺子,说等她“过门”了就带她去尝。
那温柔缱绻的模样,是我十年婚姻里,做梦都不敢奢求的场景。
我曾以为他生性冷漠,不善言辞。
现在我才知道,他不是不善言辞,他只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另一个人。
我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倾尽所有。
心中那点残存的爱意,被一点一点地消磨干净。
原来,不爱,是这个样子的。
连心痛的感觉,都变得迟钝了。
5
转眼到了冥婚前一日。
按照规矩,要将我的棺椁移出傅家祖坟,为明日洛青瓷的棺椁腾出位置。
傅家的祖坟在京郊的西山,风水极佳。
当初我嫁入傅家,牌位入祠堂,死后能与傅云深合葬于此,是我作为正妻应得的荣耀。
如今,这份荣耀也要被剥夺了。
父亲和兄长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