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我在程嘉逸漆黑幽深的瞳仁里看到渺小瘦弱的自己。
程嘉逸嗤笑道:“你可真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我说我不委屈,只是没睡好。
其实我委屈了。
我不知道这股委屈从何而来。
我跟过那么多男人,纵使我从楼梯上滚下来,他们也只会关心我的逼还能不能肏。
有谁会关心我是否遍体鳞伤。
我不懂我为什么总期待从程嘉逸这里得到些不一样的关怀。
我将下巴从程嘉逸手中挣出,故作镇定:“你去洗澡吧。”
程嘉逸冷笑了一声,果断转身离开。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像责备佣人毛手毛脚:“我早就告诉过你,不如铺上地毯。”
我反驳道:“地毯不好打理。”
然后我再也没听到其它回应,只听到浴室声传来流水声哗哗。
别墅里没有佣人,只有我一个,我不喜欢外人看我时那种暗戳戳的眼神,平时我靠做家务玩手机打发时间。
在认识程嘉逸之前,我拿仅有的积蓄开过花店咖啡店等。可那些无一例外的被我以前的金主想办法弄黄了。
那位不想我有其它谋生手段,他不想我飞出他为我打造的金丝笼。
后来跟了程嘉逸,他从不关心我想干嘛,在干嘛。
他不问,我却像在跟他较劲似的,故意表现得像个好吃懒做的情妇,无所事事,不思进取。
好像一个正值叛逆期的孩子,故意用不学习、不吃饭、惩罚自己的方式吸引父母的关爱。
程嘉逸从浴室出来之时,我已经换好了干净的床单。
床是两米多宽的,也不知道程嘉逸的秘书或助理添置这张床的时候在想什么,她是想让程嘉逸在这张床上办宴会吗?每次换床单都能把我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彻底消磨殆尽。
程嘉逸经过我身侧,他身上独特的东方调甜美的、类似低卡冰淇淋的香气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
他将硕大的手掌放在我头顶,揉乱我的发,因身高差距,低下眼睛看我的眼神像在夸奖一条训练有素的好狗:“你怎么那么厉害啊?”
他就是这样。
无论面对任何状况,始终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姿态,拥有绝佳的松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