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同一事物,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见解,相灵的甜来自怀故,女人那边收到的却是阴阳怪气。
电话那头的女人自知理亏,于是压着嗓子反问:“......你这是在埋怨我们吗?”
整齐的菱形块被装入玻璃盘,怀故干活认真又利落,相灵情不自禁往那边走了几步,眼角微弯,语气平和不容置喙:“我哪有?有点工作挂了。”
“你小时候不是这样,怎么去了大城市读书就变成了这种不孝的模样,果然村里的人说的对,女孩子就是不应该多读书。读书都给人脑子读坏了......”
相灵电话挂得太快,没听到女人剩下的碎碎念,要不然可能会回一句:不读书一个月哪能挣这么多钱。
她每个月可是打给他们不少钱,足够他们“老实”骚扰她的钱。
相灵走到怀故身边,还没开口,怀故已经叉起了第一块瓜喂给相灵。果然汁水丰美,甜润可口!
男人情绪不太高昂,沉默投喂相灵,其实每次相灵和“家”里打电话,怀故兴致都不高。
记起这男人还劝过“毕竟父母”论,相灵心念一动,状似不经意回忆故去:“怀故,你知道为什么我刚见到你那会,说话都不看人眼睛吗?”
很多人说相灵和从前一点不像,变化堪称翻天覆地,但怀故好像天生钝感,灰蒙蒙的眼神落在女孩身上,专注、赤诚、含蓄,一如往昔。
怀故彻底转过头来,刚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并不显老,像是花了些功夫留住女人的心,但岁月又在他身上沉淀出更加稳重的风姿。
相灵知道接下来的话怀故会有什么反应,于是轻笑了一下,说:“因为眼睛看他们,有时候会被打......”
眼见怀故表情流露显而易见的惊讶和心疼,相灵神色一顿:“怀故,嗯......你不是想劝我和他们和睦相处?”
看怀故表情,相灵就知道自己猜错了,果然,怀故皱着眉道:“......不是。我是想说,你每次和他们打电话都很不开心。要不然雇个人和他们联系,或者我替你打?”
相灵没有回答,她慢慢靠入怀故怀里,好像将身体和他沉在一起,她捂着眼睛笑了出来:“怀故,我都被他们‘孝不孝’的带糊涂了......”
“怀故”两个字像是咒言,她在他耳边厮磨,念了几遍,心里莫名沉静下来,嘴角也情不自禁上扬。
怀故沉默听着,一边搂着相灵,一边适时识趣投喂。他心中酸涩,想到当年给那老头两百块钱真是白瞎了,不如揍他一顿!
不过如果时光倒流,大抵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终年在商场里沉浮,相灵难得放空大脑,让思绪乱飞。她想到公司有同事抱怨,自己年过而立,还没有结婚。
其实她和怀故也是,他们是伴侣,但没有那张结婚证。说不清为什么,两个人感情一直不错,就是没人提这件事。她早有打算,那么怀故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男人身上清爽的皂角味飘入她的鼻腔,好像整个人到了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全然放松身心,也不知道怀故怎么洗的衣服。
还有她好像没听说过怀故的父母......
“我的父母?”怀故重复相灵的话。
相灵这才意识到,她把自己脑子里纷乱的想法说出来了,于是也不避讳地承认:“是啊,突然想到了。”
她其实没有很在意,因为如果怀故的父母很重要,一定会和她提;但怀故没有,那就说明他们对他而言,并不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