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回!我先去换水。”芯儿也端着木盆往内殿的涤尘池疾步走去。

沈穆时踏入未央殿时,往日热闹非凡的未央殿静寂无声,冷清萧瑟,好不凄然。

走进暖阁内室,只看见陆双双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喜榻上。

秋夜里天寒,她没有盖被子,薄薄的衣裳半敞,周遭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趋步向前拉住她半敞的单衣想要给她穿好,才发现她的衣裳尽湿。

原本她的鬓间细发如茸,看起来娇俏可爱,现在都沾黏在两颊,显得格外憔悴瘦弱。

他伸出了指尖,拨开了双双的头发,指尖触及皮肉才知脸颊热烫,他吃了一惊,将手覆上整个额头,滚烫滚烫烧的他心头一惊。

没想到李春堂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病了。

既是病了,伺候她的宫人都去哪里了?

他的俊眉凝了起来。

双双感觉额上的冰凉,喃喃地呜咽着:“爹爹…为什幺…”声音如泣如诉,低微不可闻,但在静无人声的未央殿,竟是如此清晰。

夜风袭来,微凉。

沈穆时眉头蹙得更紧,起身脱去自己外袍和单衣,然后将双双绵软的身体贴着他,他一抱住她就察觉她的体温奇高,不似寻常一般的风寒之症。

双双病的稀里糊涂,又开始呓语:“我想回家…爹…娘…”紧闭的眼角滑下泪珠。

沈穆时看着她掉泪,又听到她破碎的呓语,眉皱得更深,手臂也微微收紧。

沉吟一会,想起他小时候生病时奶嬷嬷安慰他的样子。

迟疑着,沈穆时生涩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好双双…乖…你醒来我便放你回家…”

但这话才说出口,他立即后悔了,心里有种难以明说的酸楚。

匡当一声巨响,门口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沈穆时抬起了头,冷冷盯着门口失手打翻木盆的芯儿。

“殿下恕罪!奴婢这就收拾。”芯儿没想到太子殿居然漏液前来未央殿,还赤身露体地抱着太子妃。

“为何殿里一个人都没有?”

沈穆时看着跪在地上的芯儿,眼神转暗,冷冷的发问。

“回禀殿下,静儿去请太医了,其他人…其他人…”芯儿的语气吞吞吐吐,伏在地上的身子不停的发抖。

沈穆时了然于心,眼神越发冷酷。

“把李春堂叫来,吩咐他把所有人带到大殿。”

沈穆时罕见的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但芯儿楞是从他平常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嗜血的味道,她知道,今晚那些疏忽职守的人将要大祸临头。

“是,奴婢先收拾。”芯儿连忙起身,去拾那滚的老远的木盆。

“还收拾什幺,去唤李春堂和那班混账!”沈穆时不耐的低吼。

“是!奴婢这就去!”

芯儿连滚带爬的逃出内室,哆哆嗦嗦的往宫人居住的三院跑去。

不一会儿,未央殿前乌泱泱的跪了一干人等,个个趴在地上簌簌发抖。

沈穆时披着墨绿色绣金菊的外袍,慵懒的坐在暖阁的软榻上,侧头看着太医为双双把脉。

李春堂弯腰站在身侧,轻声禀告道:“禀殿下,未央殿宫人共四十。司寝三人、宫女太监各三人,当值的宫女三人。司膳四人,当值者两人。司仪一人,当值者一人。贴身伺候的宫人十六人,宫女八人,太监八人,当值者四人。其余的便是洒扫宫人五人…”

“说重点。”沈穆时打断李春堂的絮絮叨叨。

李春堂赶紧又说:“今夜当值者本该十九人,不在宫殿者十九人。”

沈穆时心里明镜子似的,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