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想着这段时间自己和陆东宁之间的点点滴滴,心里头不由得泛起了丝丝甜蜜,却带着一缕无法摆脱的心酸和愧疚,因为太贪心了,窃取了原该属于别人的幸福。而这样的幸福究竟又能够持续多久呢?没有期限,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一个月……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说再见,所以过一天少一天,过一点少一点,所以她把每一个关于自己和陆东宁的回忆都妥帖而细心地收藏好,闲着没事的时候一遍有一遍在脑子里回忆,这个时候的她永远也不会想到,不久以后她会产生与这样的“记忆”截然相反的心情,恨到极处、唯一希冀自己的就是遗忘,宁愿时光倒转、山河变色,也决不愿遇见一个陆东宁。
正在心里面想着,突然宿舍门“哐当”一声被人打开,把她吓得整个人往起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顾修捷,这少爷,每次和他见面都有惊喜!正想着翻他一眼损他一句,他却已经慢腾腾地走了过来,靠近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顾修捷的脸色铁青,眉毛紧紧蹙起,眼睛里面阴云翻滚,瞳孔却急遽收缩,像跳跃着两丛焰火,她吓得冷不得往桌角里一退,却被他一伸手从角落里拉了出来,拉向他自己,他用得力气太大、太猛、太快,以致于她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身体在拉扯中猛转了个圈,下一秒就被他用力地抵在了桌沿上,她连一句“你干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左手紧紧地箍在她的腰上,身体抵着她的,像要用力把她整个人给从中折断了,而他的右手却死死地扼在了她的下巴上,声音愤怒而压抑,他说:“什么时候的事?”
她终于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东窗事发,他这是为自己的姐姐报仇来了。她本能性地想要说一点什么,可是无能无力,下巴被他紧紧地扼在手心里,被迫抬向他,和他的眼睛紧紧相对,他比她高太多了,她被他卡在那里只能踮着脚尖,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痛得她连自己的嘴巴都张不开,身体不住地发抖。而他也压根就没打算要听她的解释,他太愤怒了,咬牙切齿:
“为什么是他?那么多人,为什么会是他?!怪不得见不到你的面,怪不得你总是不接我的电话,原来暗地里勾搭上了陆东宁!你还要不要脸?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你明明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姐姐的丈夫!”
薄言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对他解释什么。顾修捷说得没有错,他的话句句属实,是她不要脸勾引了有妇之夫,是她不知羞耻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可没想到来得竟然这样的快。而那让她为之失去理智为之付出的爱情呢?它再伟大,它再高尚,也始终敌不过道德和良心的谴责,面对顾修捷的责备,她甚至羞愧得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反驳?可她也有委屈,她的委屈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说话的时候眼泪掉了下来,嗓音哽咽,她伤心地说:“可是我爱他呀……”
他听了几乎发疯。她永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而她偏偏在哭,那么大的一颗眼泪,“哧”一下坠落在她漂亮的脸颊和嘴唇上,这样美好的人,偏偏做出这样卑劣而叫他愤恨的事情来!他一用力就把放在自己右手边的鱼缸给扫落了下去,“哗啦”一声支离破碎,他说: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谁知道竟这样笨!”
第二十七章
林薄言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因为要赶火车。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找不着北了,走一会儿哭一会儿,哭一会儿停一会儿,头晕眼晕,又因为天气太冷,半边身子都已经冻得僵了。好不容易挤到了火车站,刚从公车上下来,已见人山人海,广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地好似望不到边。正拖着行李举步维艰地往台阶下走,忽然手臂一紧,回头一看竟是顾修捷黑着张脸跟着来了,不是早就怒气冲冲地摔门走了吗?她本来还只是伤心,现在却突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