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4 / 7)

,外公外婆人人都拿他当个宝似的。就上个月退居美国的外公生病,还特地把他招过去作陪。回来以后喜滋滋的,因为舅舅偷偷送了一辆最新款的玛莎拉蒂给他,而外公居然也睁一眼闭一眼的,把家里的那个老的气得要死,又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给老伙计兴师问罪。

凌波想扮弱小何其容易?如果她也能够放得下自尊的话。他们家兄弟姐妹三个,她和大哥的性格最像。但顾修宸是雷厉风行的,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计较手段。他对她说凌波你就是太较真了,有时候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人也是好的,这个道理其实早在她和他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只是现在看来,她连他的人都快要失去了。

凌波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把手里握着的照片慢腾腾撕了个粉碎,她撕得太认真了,以致于连顾修捷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他蹲在地上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拨弄着那些被撕碎的照片,动作很慢,很认真,连手指每一次划出去的长度都几乎是相同的,他抿着嘴角,脸上的表情漠然,但凌波知道这已经是他生气的前兆了,果然下一秒钟他“嚯”一下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的时候动作飞快,房门被摔得“哐当”一声,她追出去的时候他都已经开着车子走了,小周还站在院子里头莫名其妙地干瞪眼,小声地嘀咕说:

“是谁那么大脸惹到咱们这祖宗爷了?”

第二十六章

寒假很快到了,林薄言照例要到舅舅家去过年。其实如果真地要她选择的话,她宁愿就这样一个人在学校里待着。因为孤独虽然可怕,可是仍然敌不过寄人篱下的那种凄凉漂泊之感。凭良心说舅舅对她真的不差,但是再不差也始终只是舅舅,见面的时候总是客客气气,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她找到那种熟悉的归属感。舅妈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不会短了她的吃穿,但没事的时候总要在薄言的耳边唠叨几句,说什么“你妈妈死得早呀,有时候看你也挺可怜的”,“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当年你爸爸好歹也给咱们省干了不少实事”,或者“牢饭不好吃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到底都是一时糊涂,做人最要紧是千万不能贪,你看看现在这样子,为了满足一时的欲望搞得家破人亡,哎哟,啧啧……”如此这般、诸如此类……

薄言从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可怜,尽管她实际上的确挺可怜。六岁的时候没有了妈妈,母爱的缺失本该为她赢得更多人的同情和关爱,但却因为那时她有个高官父亲而被人无意识地忽略,更多时候人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甚至是敌意。然而现在那羡慕和嫉妒早已经彻底被同情、鄙夷和不屑给取代。薄言不消沉,因为消沉是弱者才会使用的发泄方式,而她已经没有再当弱者的福气。那些疼痛的过往,母亲的早逝,母爱的缺失、孤独的童年以及父亲的锒铛入狱都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伤痛,那些伤痛就像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水泡一样密密地遍布在她敏感而又脆弱的心坎上,一碰她就会疼。她讨厌舅妈那些绵里藏针的论调,却又不得不感激她在自己四下无依的时候慷慨地伸出双手接纳了她。可是她在段家的身份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客人,客人是不能够抱怨主人什么的,太亲近了不好,人家会嫌你这人太麻烦,太疏远了也不好,这样人家会认为你不识好歹。薄言讨厌做客,但是却又不能够不知好歹地拒绝,因此每逢学校里放长假,她总是宿舍里最后走的那一个,现在她就坐在宿舍里自己的书桌旁,慢慢地整理着架子上的课本。蓝天走的时候看她是一个人,就问陆东宁待会儿会不会送她去车站,薄言微微笑着摇头,因为到了年底陆东宁的公司里会很忙,而她又根本不想麻烦他,所以只是跟他打了招呼说快要回家了,没有告诉他具体是什么时间。

顾修捷送给自己的鱼薄言养得很好,两个“轻佻”的家伙此刻正在鱼缸里快活地游来游去。薄言坐在书桌旁理了一会儿书,又看了一会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