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哭得出不了门见人的也是他。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房子里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每个缝隙都在跳出来提醒他和她曾经那些回忆。手机有一消息提示就会着急忙慌地拿出来,总期待着是孟遇雪发来的消息,点开看见不是自己置顶的那个人,就会再次低落下去。
半夜总是迷迷糊糊地忍不住伸手去摸床的另一侧,下意识想把睡在那侧的人搂进怀中,摸到一片空气时就会清醒过来,沉默,难过,打开灯就这么枯坐到天亮。
她不回来了。
仅仅想到这件事,喉咙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如影随形的窒息感让人憋闷得快要无法喘息。
第三天夜里,林之岸来看他了。
听说完事情来龙去脉的林之岸愣了好半天,最后干巴巴地说:“……那你岂不是也当了小三。”
被戳中伤口的季铭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之岸面露同情:“呃……其实现在很多开放式婚姻的人,这叫自由恋爱,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算得上第三者呢。”
季铭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不管什么理由,插足别人感情就是不行,我不会做骆承鸣那种人。”
“那你……是准备彻底和她分手了吗?”
季铭沉默。
“唉,我懂你。”林之岸把酒倒满,跟他碰了个杯:“这种事是需要心理建设时间的,咱们也是正经人家出身的人……哦你不算……咱们也是接受了良好教育的人,对这种事情肯定第一反应就是厌恶抗拒。但是话又说回来,感情这种事谁能预料得到呢,又不是玩游戏,选错选项了还可以读档重来。现实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错误的人,却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她……”
季铭深以为然,又觉得奇怪,斜着眼睛看他:“你怎么这么清楚,不是说你那段恋爱只谈了一周吗,一副情感大师的样子,比我这个谈了三年的还懂。”
林之岸咳嗽了一下,“有些感情哪怕短暂但是也很铭心刻骨啊。”
好在季铭也只是随口问问,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精短暂麻痹了这些天的折磨和痛楚,却加剧了他对孟遇雪的想念:“分手以后,你想她吗?”
“……想,每时每刻都想。”林之岸的脸上泛起苦笑:“我最后悔的就是和她分手,当时以为我能放下,结果根本放不下,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做个烂人,说什么都要缠着她。”
“我也很想她。”季铭往后仰,坐在地毯的身体靠在了沙发上,他吞下喉间逐渐泛起的酸涩:“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突然变成她养在外面的第三者,以前跟人提到她,我都大大方方地说是我老婆。我姐说我命好才能追到她,我也觉得我命好,不然那么多喜欢她的人里,她怎么能只挑中我。可现在却告诉我,不,我没那么幸运,我只是她闲来无事的消遣。我连叫她一声老婆的资格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甘心呢……”
他深吸一口气:“这几天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跟她打电话,好几次都想跟她说,行,我接受了,只要你还愿意要我,做小三我也认了。可是每次这种时候,我就会想起骆承鸣,想起他断了腿躺在床上每天盯着门口,就盼着我妈来见他的样子,很可怜,真的好可怜。”
季铭捂住眼:“……小时候我爸把我丢我大伯家时,我总以为他会很快来接我,天天端着板凳坐院子里往村口望,从早等到晚,可就是等不到。我尝过这种等待的滋味,煎熬又让人绝望,我不想以后也要这么等,等她老公没空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找我……”
那边煽情上了,这边的林之岸心里却冒上来酸意:“有得等就不错了吧……最怕的是等待的机会都不给……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概是酒意上头了,人胆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