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继续开口,接他之前的话:“师弟第一次收徒,在教育弟子这方面,确实不如师兄教导有方,日后定当严加管教。”

一番话滴水不漏,利落地把帽子反扣回来,还让人挑不出错处,药尊眼神一变,知道这不道歉,这关怕是过不了,还会损他声誉。

药尊眉头一皱,松开齐非白。

齐非白站在剑场上,问剑峰的云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刚从死亡的阴影里脱身,他唇角颤抖,反应过来发生的一切后,窘迫,羞耻与恨意齐齐涌上心头,几乎将他吞噬。

“抱……”齐非白顿了一下,难堪地闭闭眼睛,又再次睁开,肩膀微微下垂,他低下头,重重吐出一口气:“抱歉。”

当众在沈遇的维护下得到齐非白的道歉,就算知道这道歉肯定不是出自齐非白的真心,闻流鹤也顿觉心情舒畅。

闻流鹤拍拍衣袖,咧嘴一笑:“师弟知错就好。”

他这一句话要多得瑟有多得瑟,气得齐非白牙痒痒,肺管子一阵一阵疼。

药尊唤出葫形飞舟,打算带齐非白离开这是非之地。

在飞舟将要启程时,药尊突然回过头看向沈遇。

他的脸上有一道从额角蜿蜒到眉间的绿色伤疤,是被自己炼制的禁药所伤,至今无法复原,他拿那只有着伤疤的眼睛看人时,便仿佛有一条毒蛇从草丛里蹿出,阴寒至极,触目惊心。

药尊冷冷启唇:“也请师弟日后好好管教你这弟子,他这习性若是不改,迟早酿成大祸,若有相关问题,师弟亦可向我请教。”

沈遇唇角露出笑的弧度,让人顿觉如沐春风,眸中情思却不显:“多谢师兄好意。”

事已至此,沈遇之前示范过剑招,这剑课也没继续上的必要,沈遇下课放人,御剑而起,带着闻流鹤回问剑峰。

凌厉剑光破空而出。

回到问剑峰,闻流鹤从断剑上一跃而下,沈遇先他一步,走在他身前。

闻流鹤从刚才开始就有话要说,但一直找不到时机,现在回到问剑峰,便立即高兴地伸出手,想去抓沈遇的袖子:“师父”

沈遇察觉到身后的动作,垂眸拂袖,躲开少年兴冲冲伸过来的手。

手心只抓到一阵落寞的风。

闻流鹤缓慢地眨眨眼,他反应过来沈遇的动作,明亮的眼眸里顿时露出不解来,他困惑地仰起头去看向沈遇。

“闻流鹤,你可知错?”那道轻浅的声音突然就落下来。

闻流鹤一时间没反应过俩。

知错?知什么错?

联想起之前药尊的话,闻流鹤喉结上下滚动,阴冷自眸中一闪而过,他舔舔干燥的唇,皱着眉哑着声音反问:“我能有什么错?”

沈遇停下脚步。

闻流鹤亦步亦趋,跟着停下。

沈遇偏过头来看他,长睫覆在眼眸上,不笑时,逼人的冷意便从那双眼眸里显出:“身为太初弟子,为什么对同门起杀心?”

闻流鹤一怔,反驳道:“我没杀他。”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沈遇忽地笑了一声,然后笑声淡下去,眼中失望一闪而过,他转身拂袖离开。

“思过崖,禁闭三月。”

“自己去领罚。”

在反应过来沈遇话里的意思后,闻流鹤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接着一点点收敛,唇角的弧度变成一条平直锋冷的直线。

在看见沈遇眼里失望的瞬间,少年一颗高高飞扬的心,转瞬间就沉入谷底。

??[69]第 69 章

闻流鹤被关思过崖的这三月,整个问剑峰便忽地冷清下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就是少个人,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却感觉让人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