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舟微漪的手都有点抖,很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阿慈的唇,让他别咬得那么厉害。指腹碰到温热的血的时候被烫了一下,又进退两难地不敢收回手,只去触碰那尖利的牙,试图挪开它,或者让阿慈干脆咬在自己的手上也好,至少别将唇瓣蹂躏成那副模样。

“别咬、别咬。”他小心翼翼地哄,“唇上出血了阿慈……轻一点,松开……”

舟微漪靠过来,声音很低,“咬哥哥行不行?别难过,哥哥知道阿慈最委屈。”

那眼泪还是淌得凶,睫羽一眨就跟着掉下好大一滴泪水。

舟微漪没见过阿慈哭这么凶的模样,又心疼,又不敢拦,拿随身带的巾帕按在脸颊上拭掉泪水,又急又无计可施,只叹息地道,“眼睛都红了,不知要肿成什么样……”

我后知后觉到脸颊上的湿润,先是热的,被风吹过又显得凉,然后舟微漪的指尖、巾帕,就热烘烘地凑过来了,将那点凉意都盖住。

我听见舟微漪的话,其实呆了一下。

委屈?我才不委屈。我只是觉得气恼、胸闷,为我自己愚蠢至极,自己的师尊换了人也看不出来。又有些计划被打乱成难以分辨的模样后的慌乱我明明一直循规蹈矩,笃定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我甚至已经躲避开也渡了,不曾不自量力,但似乎是他心血来潮下的一个难以解释的举动,我就轻易成为了又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笑话。

我已经分不清了。

可明明不委屈,我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实在狼狈丢人,毫无气魄,简直就是最上好的嘲弄对象。

想到这里,我深恨起自己在这方面的幼稚和不成熟来,为何就不能从容不迫一些?在也渡表现出来的时候,宠辱不惊地应一声,强装起自己早就知道的模样,反过来嘲笑也渡仙尊在这方面实在道行不行,脸都是冷着的,只有瞎子才会看不出来。

可我偏偏在这种方面显得情绪格外鲜明强烈,竟是一点都忍让不下,于是成了这幅模样,简直连过路人都要可怜起我这幅“痴心错付”的模样。

我才不要那样。

不要任何人的可怜,不要也渡如愿以偿的嘲弄。

眼睛还红着,里面还装着湿润的水汽。可我偏偏冷着脸,飞快调整过后,更是神情冷淡地瞪他一眼,好似在让也渡等着我的报复。

这会心乱着,其实什么也没想,那一眼倒更似和示威似的。

也渡那神游天外的模样,终于被这一眼惊醒了,一下像灼热岩浆将那颗心又烫活过来,几乎是本能地、一步步地向前,想要接触到那团唯一能浇灭这酷烈火焰的源泉。也渡的脸色也很难看,失神又狼狈,高高在上的仙君好似在此时坠落下来,而他只记得解释,“是我不对。我推算天命,推得你是我命定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