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出自同源,我为何偏偏没看出来。
贴身收着的某个储物囊,散发出一点温润的热度来,我看也不看,用手指挟着,将一枚纸人从储物囊中抽了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出山历练,前往重海古城之时,我的“师尊”给我护身之物,我一直当做护身符,贴身收在身侧。
而此时,我手指轻轻挟着这形态有几分熟悉的小纸人,抬眼,看了也渡一眼。
“是你?”
好像还有些不甘心,我偏要追问最后这么一句。
纸人是你?
当初将它给我的人,是你?
也正因为有这么一层联系,也渡才能如此轻易地推断到小徒弟所在之处。
也渡被那一眼看的心神俱散,小徒弟漂亮的一双黑眸当中,似乎含着一层水光般。他失神了一瞬,才怔怔回答:“是我。”
也没什么好继续追问的了。
我得到答复,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愤怒,只是略微晕眩了下。某种强烈的疲惫涌上来,仿佛气力被抽干,竟让我有些无所谓追究,也没什么别的兴致。
……又是这样无力。
我追究下来,要数也渡做的对不起我的事,可数年来,悉心教导,我这一身内功心法和诸多术法,皆有他指教后的手笔和身影。
我要指责他什么?欺骗?的确是欺骗,但这些年来的师恩情谊,似乎也可以抵消了。
哪怕是错付的感情,也的确出自于真心,又怎么能说收回就烟消云散。
我只是不解,也渡为什么要做出这么荒谬奇怪的事,明明对他毫无利处,难道只为了看笑话,可以这般耐心,忍辱负重这么多年?
如果这是个诛心的布局,那的确精妙,至少我在此刻,的确被打的丢盔弃甲,再狼狈不过了。
还有强烈不甘心,在心底更翻涌而起,明明
“……你明明不想我做你的徒弟。”我低声喃喃道,前世今生的差异交错,截然不同的混乱,让我几乎也有些迷失在这种茫然中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梦境之景如同附骨之疽般难忘,烈火似的席卷而来,快速地吞没了也渡。他当然明白阿慈言下之意是什么,那段记忆如此难忘,以至于他脸上的神情也出现了一丝空白。
也渡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从心脏处蔓延而生的隐隐痛楚,几乎让他怀疑这具化身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始料未及的,也渡面对这样的指责,也有些失措了,只顾着解释,“我没有、我……”
我没有不想要你。
本就够苍白无力的解释,在某一瞬间起戛然而止,好像被生生扼断了所有的声息。
他对上了一双充盈着水汽、在不断流泪的眼睛。
舟多慈的眼泪掉的很凶。
但他无声无息地,一声不吭,只是汹涌的情绪叠加而来,一浪更胜过了一浪。到后面,似乎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于是咬住了唇,很用力,那殷红的唇瓣先是被咬得有些发白,随后淌出稠艷的血来,涂抹在唇瓣之间。
刺眼。
也渡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了,和神魂出窍一般。
倒是舟微漪,从那些语焉不详的对话当中,飞快地猜测出了真相即便这个真相显得再荒谬不过了。但是也渡都能做出欺骗阿慈的事来了,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舟微漪那张惯有风度,显得很温柔的面容上,都跟着覆盖上一层惊人的戾气,不过没等他做出什么更不客气的举动,心一下就被他若有似无的水声给扰乱了。
舟微漪一下子回过头,对上那双一言不发,只顾着流泪的眼睛,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连杀意都忘记了,只心慌意乱地记得哄人。
“阿慈。”
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