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人魔对战时、杀那些邪祟妖魔时从未颤抖过。甚至在也渡还未那般闻名,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魔修时,他也仍有一腔凌云傲意,何曾露出过这样近乎于胆怯的姿态,而无从控制,失魂落魄。
我现在望去,见到的是也渡那张面容上,露出的与他的冷冽气质全然不相符的……“恐惧”。
我有几分好笑,也渡能害怕什么?
我梦境中所描绘的他,未免和真正的也渡差距太大了。
而在这种与事实全然不相符合的古怪氛围中,也渡似乎也不仅仅是害怕。某种我无法分辨的复杂的、类似于悔意和紧张的神色同时出现在那张面容上,一双银眸都跟着染上淡红,看上去有些癫狂般。
太古怪了。
我微微皱眉,却还是挣不开他的束缚不知不觉间,也渡虽然手还颤着,倒是握我握得更紧了。
“舟多慈。”
他说,“对不起。”
间隔两世的对话。
也渡又说,“是我对不起你,你应该……讨厌我。”
我略微抿了抿唇,心境说不上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有些古怪。
好像只存于我的记忆当中,应该被封锁的那些往事,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契机之下被翻找出来,而也渡还真情实感,为此而难过那样。
太可笑了。
也渡这样冷情的人,就算真听到了我那些话,大概也只会嗤之以鼻。
我又想:难道我已经渴求他的道歉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要在梦中幻想编造这种事?
……怪让人肉麻的。我怎么不觉得我的心理创伤到了这种地步?
我皱着眉回想着,又望向也渡握着我的手,语气平静:“你要是觉得歉疚,就先松开我。”
也渡的手臂在一瞬间绷直,好像蓄势待发着某种强劲的力量,几乎让我本能警惕起来。但接下来,也渡倒是没做什么出格举动,只是手指蜷缩着,一点点松开,收回了手。
目光仍落在我身上。
我毫不留恋,也没有要继续留下来听取“忏悔”的意思,便向云海中走去没有目的地,我只是想离这场荒诞幻想远一点而已。
“舟多慈。”
也渡的声音有些许喑哑,仿佛声嘶力竭后的疲惫,而我的脚步也并未停滞。他跟在我身后,只听见他开口,“你说,你曾经死过一次。”
短暂的寂静后,也渡带着无人窥见的悲意问:“是我……害死了你吗?”
我:“?”
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我都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了,也渡怎么会生出这么奇怪的念头。
我其实是不想理他的,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的死与你无关。”我微微仰头,还带着点傲气似的。
……虽说我的死因也不算光彩就是了。
也渡极快地吐了一口气。很快,他更加艰涩地追问,“那你是,因何而死?是谁害死了你?我……”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让也渡的心绪难以平静,如同烈火烧灼、刀寸寸割开脏腑般刺痛鲜明,但他偏要追查个究竟,也不容他逃避。
那眼中,掠过了一丝酷烈的杀意。
不管是提前将危险清除,还是作为报复……那个人,必须死。
我未曾察觉到也渡这句问话背后的杀意,也并不怎么想回答。
因何而死?被谁害死?
非要说,也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于是老天有眼,让我走到了绝境而死。
我其实不怎么愿意再回忆前世死时的场景了,也不想将这种事告知旁人尤其是告知也渡,梦里的也不行,未免太过丢人了。
索性只当做没听见,神色漠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