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金吾卫也如同鹌鹑似的,不敢多说一句话,实在是敬畏如今的上将军。

裴解意的确……动了杀意。

倒并不是因为妒忌,那的确让他心中酸涩难安,却不至于因此如此暴怒,情绪失控。他只是不断想起舟小殿下被束缚住手时,挣扎的、被按红的手腕。

手指轻轻颤动着,又无力地垂下来,连裴解意的心也被那一点动作,搅乱地天翻地覆。

他看上去很难受。

他是被强迫的。

回忆凝聚在那一张格外漂亮的脸上,小殿下被泪水浸润的微微发红的眼。

在哭吗?

他只听见了小殿下发出来的、很轻微的唔声与水声。在非常可耻、卑劣的动情的同时,又仿佛听到了那道声音在对自己说

“救我。”

“……救救我。”

裴解意闭上了眼。

他自幼被教导的,忠君爱国、不容动摇的观念,在以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速度飞快地崩塌着。几乎没什么纠结阻碍地,完成了新的重构。

他自然要忠君爱国。

却没规定,要忠的是哪位君。

夜色渐深,我正与舟微漪对峙。

我也是第一次承认了“皇后”的身份,冷笑道:“既然我是皇后,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寝宫都没有?”

舟微漪神色非常慎重且为难,“可是阿慈……”

“没有可是。”

我打断他,“今夜……不对,之后日夜,都分床睡。”

舟微漪:“……”

他觉得情况十分严峻。

“陛下”正在此时,舟微漪所惯用的宫人前来,呈了加急的文书。似乎是察觉氛围不对,他也有几分战战兢兢,额上悬汗地禀告,“紧报。”

若不是真的紧急,想必绝不会在此时前来内殿打搅。

我有些幸灾乐祸:“陛下,看来您有要务操持,今夜恐怕难安。我是后宫之人,不便干政,就先走一步了。”

我几乎是利落地提步便走,又在看到那急报上卷着的黄帛上简单写着的几个字后,猛地停了下来。

??[130]被俘虏

……倒不是其他。

那黄帛上用鲜红朱笔批着几字:俘,修道叛贼。

别的事我并不在意。

但和修真者有关之事我的心中浮起一丝不祥预感,略抿了抿唇,很生硬地止住了脚步,默不作声地,回转到舟微漪身旁,目光飘忽地落在其他地方,就是不看舟微漪。

舟微漪略微讶异,却也惊喜,只是奇怪地问:“阿慈?你怎么……”

回心转意了?

我深吸一口气,道:“后宫不得干政这种条例食古不化,实在可笑。若为贤后,自然该精心辅佐君王调和政事,是帝后,也为臣子之责。”

舟微漪:“……”

我:“……”

舟微漪满脸写着:可我看阿慈并无那般“体贴”的困惑。

我有些暗恨之前太过嚣张傲慢,总之不是什么贤德形象,这时候说出这种话谁信?但也懒得再想什么借口,一下坐在了舟微漪的身侧。

几乎是带有一丝自嘲的意味,我仰头望向他,离得很近:“陛下,给你‘红袖添香’来了,总之今夜就先……你到底要不要?”

舟微漪原本还是困惑的。

但他听到阿慈的话,见他微微倾身靠过来,黑发滑落,露出一截莹润雪白的颈项,那一团极淡的香气几乎要扑入了怀中,就那般睁着一双好像有些期盼的眼看着他,哪里还有想其他事的心情。几乎是下意识地、流露出一点不自胜地笑意来。

在灯下,舟微漪望向我:“自然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