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恨透了自己,而作为杀手头子,那个最大的孙子,处心积虑将叶微漾带走,不过是恶趣味地想看看他是否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她。

他知道如何让自己痛苦,又如何受到更多的折磨。所以要他和仇人合作,眼睁睁看着命运被叶家人支配,将自己的生命当作筹码。

可萨米算错了一件事,那便是他一点都不挫败,本来也没有机会参与她们的未来,这条命谁来拿都一样。

身后,沙土尽情勾勒着风的姿态,枯死的树叶如漂泊无依的旅人,随风流浪在大街小巷。

男人坐进车里,厚重的靴子扬起一阵沙尘,拖出沈初送给他的冲锋枪,认真地换上弹夹。

凝视后视镜里的自己。

被风沙染的发黄的t恤,附着油光的蜜色肌肤,薄薄的眼皮遮着一双充斥血红的双眼,唯一不变的,是眸光里暗藏的锋利。

“呵,妈的。”

他早该听叶微漾的,送她回家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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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边缘的最后一座房子,入夜后温度凉了几分。叶微漾扶住肩膀朝窗外看,那些房子都黑着窗,不见烛火炊烟,毫无生气。

她有些专注,往前多走了些,看着她的男人便拔出了手枪,警惕地提醒她后退。

叶微漾冷嗤了一声,退回桌子前。

“咕。”

肚子叫了一声,到底是大小姐,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这样有些难堪。但也只是一晃,她面色就恢复坦然,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担心。

她确实是饿了,这些天胃口格外好,可能是肚子里的宝宝需要营养。

偷偷护住小腹,心跳在摸到孩子时强烈了一下,她不敢怕,唯恐孩子感知到自己的情绪一同受苦。继而又想到程焕,他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思绪混乱飞舞,她低下头,身侧的小窗子里是山坡的剪影,银河静静淌着,今晚的夜光很明亮,那点不同寻常的闪光也融进星辉里。

程焕看了基地一会,眉心压得越来越沉。

不大的房子围满了人,他们整齐地排成队,背靠围墙面朝野外,诡异中透着滑稽,如果伸开手,大约彼此间还能碰到。

萨米真是,像是小孩子玩游戏,但确是最好的防守方式。

男人收起望远镜翻身躺在地上,额发随意朝后摊着。略带凉气的风掠过身体,而身下是温暖的。

今晚的星空很像他和叶微漾表白那晚,只是他无法替代她的家人,这世上也没有能让时光回退的胶囊。

基地密不透风,很显然他进不去。盯着夜幕看了一会儿,逐渐压低的星星连成一个阵法,沉重得仿佛要将他吸进去。

闭上眼思量未几,嘴角勾起一丝与绝望目光相悖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