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的时候衣裳都是灰扑扑的,发梢还挂着几根枯草,一看就是被人赶出来的,又忙着赶路,也顾不上整理。

步彤撇了男人一眼,觉得对方现在活像从草堆里钻出来的土狗,笑着倒在他腿上:“你这是怎么回事?”

段御清看着步彤摘下稻草,在他面前晃了两下,眉眼一弯,语气无奈:“那家人以为我是来抢生意的,二话不说就把我撵出门,我解释好半天他们才相信。”

步彤笑得更欢了:“哈哈,原来长公子也有办不到的事。”

段御清任由他在自己膝上滚来滚去:“长公子又不是无所不能。”

对步彤,他就束手无策。

步彤好日子没过两天,身上又开始出毛病,咳嗽,头晕,喘气都断上半截,脸色一天天变白,唇色浅淡,毫无生气。

步彤说要去吹风,段御清拦不住,从包裹里拿出披风搭在他肩头,青年刚在船头坐下,披风顺着肩滑了下来。

湖面被层层薄雾笼住,波光潋滟,微风吹过的涟漪荡起青年的衣摆,步彤坐在船头,盯着水面泛出熠熠生辉的银色。

青年的白衣被风撩起,同雾融在一处,如飘渺的云,要带走来历劫的仙。

不怪世俗流传“谁不仰神仙”的感慨,世道留不住神仙,一阵风就能将他带走,徒留遗憾。

船“吱呀”摇曳,青年的身姿彻底被雾拢住,看上去快要消散。

段御清将这幕看在眼里,心中没来由地一惊,随即就走出船舱,将步彤滑落的披风重新系好。

他这才有了困住神仙的些许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