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尧桌子上放置的小镜子移开视线,点头。

PTSD的患者里会有三分之一的人会转为终身不愈,时渝就是其中之一,他来看医生只是敷衍了事。

顾尧拿他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开了点药送走他,他知道时渝还有没做完的事,也愿意和对方配合。

时渝是在四十岁出头的时候继承时家名下的公司的,连带着把亲弟弟送进监狱,一时间市面上全都是关于他的八卦,什么豪门恩怨和大义灭亲,时缙公开在网络上斥责他是白眼狼。

参加完庭审,亲眼看见时兴颂认罪,时渝的心绪还是麻木的,他混沌的过完半生,终于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又是一年梅雨季,潮湿掠夺稀薄空气,城市被浸湿,时渝嗅到窗外腐烂青苔的气味,哪怕他身价过亿却依然住在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内,他买下这片地把自己困在夏天。

室内陈设没变,唯一的区别便是墙面皆贴着绘出巨大表情图案的镜子。

卧室昏暗,被褥湿润粘腻贴上皮肤,床头台灯下玻璃罐反射冷光,折纸青蛙的边缘早已泛黄,紧凑的结构开始松动。

时渝拧开杯盖,倒出纸青蛙放在手心,一丝不茍地打开,想要重新折紧。

纸青蛙内部渗出笔墨痕迹,他将纸张翻过来,泛黄陈旧的草稿纸反面,张扬地划出字迹。

“再一起去看海吧。”

窗外下雨了,浓重的湿气淹没了夏季,他在水雾弥漫的连绵中流向过去。

夏天走后,雨一直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