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人传诗皆用此法,故四家诗皆有序,序者序所以为作者之意也。毛序今

存。鲁诗说之见于刘向所述者,于诗事尤为详尽。及北海郑君出,乃专

用孟子之法以治诗。其于诗也,有谱有笺。谱也者所以论古人之世也;

笺也者所以逆古人之志也。故其书虽宗毛公,而亦兼采三家,则以论世

所得者然也。? .故郑君序诗谱曰:“欲知源流清浊之所处,则循其上

下而省之;欲知风化芳臭气泽之所及,则旁行而观之。”治古诗如是,

治后世诗亦何独不然。

《〈玉溪生诗年谱会笺〉序》

考释古代文字之综合的方法

文无古今,未有不文从字顺者。今日通行文字人人能读之,能解之。

《诗》《书》彝器亦古之通行文字,今日所以难读者,由今人之知古代

不如知现代之深故也。苟考之史事与制度文物,以知其时代之情状;本

之《诗》《书》以求其文之义例;考之古音以通其义之假借;参之彝器

以验其文字之变化;由此而之彼,即甲以推乙,则于字之不可释、义之

不可通者,必间有获焉;然后阙其不可知者以俟后之君子:则庶乎其近

之矣。

《毛公鼎考释序》

“生百政治家不如生一大文学家”

生百政治家不如生一大文学家。何则?政治家与国民以物质上之利

益,而文学家与以精神上之利益。夫精神之于物质,二者孰重?且物质

上之利益,一时的也;精神上之利益,永久的也。前人政治上所经营者,

后人得一旦而坏之。至古今之大著述,苟其著述一日存,则其遗泽且及

于千百世而未沫。故希腊之有鄂谟尔(荷马)也,意大利之有唐旦(但

丁)也,英吉利之有狭斯丕尔(莎士比亚)也,德意志之有格代(歌德)

也:皆其国人人之所尸而祝之、仕而稷之者,而政治家无与焉。何则?

彼等诚与国民以精神上之慰藉,而国民之所恃以为生命者。若政治家之

遗泽决不能如此广且远也。

《教育偶感四则》

“谁能妄把平成业,换却平生万首诗”

坐致虞唐亦太痴,许身稷契更奚为!谁能妄把平成业,换却乎生万

首诗。

《坐致》

“我国之重文学不如泰西”

试问我国之大文学家有足以代表全国民之精神,如希腊之鄂谟尔、

英之狭斯丕尔、德之格代者乎?吾人所不能答也。其所以不能答者,殆

无其人欤?抑有之而吾人不能举其人以实之欤?二者必居一焉。由前之

说,则我国之文学不如泰西;由后之说,我国之重文学不如泰西。前说

我所不知;至后说则事实较然,无可讳也。

《教育偶感四则》

应重视“文学自己之价值”,

不应“视为政治教育之手段”

又观近数年之文学,亦不重文学自己之价值,而唯视为政治教育之

手段,与哲学无异。如此者其亵渎哲学与文学之神圣之罪固不可逭,欲

求其学说之有价值,安可得也?故欲学术之发达,必视学术为目的,而

不视为手段而后可。汗德伦理学之格言日:”当视人人为一目的,不可

视为手段。”岂特人之对人当如是而已乎?对学术亦何独不然。然则彼

等言政治则言政治已耳,而必欲读哲学文学之神圣,此则大不可解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