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之长流中,拾其静观之对象而使之孤立于吾前。而此特别之对象,
其在科学中也,则藐然全体之一部分耳;而在美术中则遽而代表其
物之种族之全体。空间时间之形式对此而失其效,关系之法则至此
而穷于用。故此时之对象非个物,而但其实念也。吾人于是得下美
术之定义曰:美术者离充足理由之原则而观物之道也。此正与由此
原则观物者相反对。后者加地平线,前者如垂直线:后者之延长屋
无赐,而前者得于某点割之。后者合理之方法也,惟应用于生活及
科学;前者天才之方法也,惟应用于美术;后者雅里大德勒之方法,
前者柏拉图之方法也;后者如终风暴雨,震憾万物而无始终、无目
的;前者如朝日漏于阴云之罅,金光直射,而不为风雨所摇。后者
如瀑布之水,瞬息变易,而不舍昼夜;前者如涧畔之虹,立于鞳鞺
澎湃之中而不改其色彩。(英泽《意志及观念之世界》)
夫充足理由之原则吾人知力最普遍之形式也。而天才之观美也乃不沾沾
于此。此说虽本于希尔列尔(schiller)之“游戏冲动”说,然其为叔
氏美学上重要之思想,无可疑也。
《叔本华与尼采》
“天才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叔本华之天才论曰:
天才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盖人生至七年后,知识之机关即
脑之质与量已达完全之域;而生殖之机关尚未发达。故赤子能感也,
能思也,能教也。其爱知识也较成人为深,而其受知识也亦视成人
为易。一言以蔽之,日:彼之知力盛于意志而已,即彼之知力之作
用远过于意志之所需要而已。故自某方面观之,凡赤子皆天才也;
又,凡天才,自某点观之,皆赤子也。音海尔台尔(Herder)谓格
代(Goethe)曰“巨孩”。音乐大家穆差德(mozart)亦终生不脱
孩气。休利希台额路尔谓彼曰:彼于音乐,幼而惊其长老;然十一
切他事,则壮而常有童心者也。(英译《意志及观念之世界》)
? .叔氏于其伦理学及形而上学所视为同一意志之发现者,于知识论及
美学上则分之为种种之阶级,故古今之崇拜天才者殆未有如叔氏之甚者
也。
《叔本华与尼采》
大诗人“能见人之所不能见,而言人之所不能言”
叔氏以持知力的贵族主义故,于其伦理学上虽奖卑屈(Humility)
之行,而于其美学上大非谦逊(modesty)之德,曰:
人之观物之浅深明暗之度不一,故诗人之阶级亦不二。当其描
写所观也,人人殆自以为握灵蛇之珠、抱荆山之玉矣。何则?彼于
大诗人之诗中,不见其所描写者或逾于自己。非大诗人之诗之果然
也,彼之肉眼之所及实止于此。故其观美术也,亦如其观自然,不
能越此一步也。惟大诗人见他人之见解之肤浅,而此外尚多描写之
余地,始知己能见人之所不能见,而言人之所不能言。故彼之著作
不足以悦时人,只以自赏而已。若以谦逊为教,则将并其自赏者而
亦夺之乎?(英译《意志及观念之世界》)
《叔本华与尼采》
暂学家与诗人之价值,“不存于实际
而存于理论,不存于主观而存于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