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说,谓人日与美相接,则其感情日益高,而暴慢鄙倍之心自益远。故
美术者科学与道德之生产地也。又谓审美之境界乃不关利害之境界,故
气质之欲灭,而道德之欲得由之以生。故审美之境界乃物质之境界与道
德之境界之津梁也。于物质之境界中,人受制于天然之势力;于审美之
境界则远离之;于道德之境界则统御之。(希氏论人类美育之书简)
《孔子之美育主义》
文学者,游戏的事业也
文学者,游戏的事业也。人之势力,用于生存竞争而有余,于是发
而为游戏。婉娈之儿,有父母以衣食之,以卵翼之,无所谓争存之事也,
其势力无所发泄,于是作种种之游戏。逮争存之事亟,而游戏之道息矣。
唯精神上之势力独优,而又不必以生事为急者,然后终身得保其游戏之
性质。而成人以后,又不能以小儿之游戏为满足,‘于是对其自己之感
情及所观察之事物,而摹写之,詠叹之,以发泄所储蓄之势力。故民族
文化之发达,非达一定之程度,则不能有文学。而个人之汲汲予争存者,
决无文学家之资格也。
《文学小言》
诗歌者,描写自然及人生者也
诗歌者,描写人生者也(用德国大诗人希尔列尔之定义)。
此定义未免太狭,今更广之曰:描写自然及人生,可乎?然人类之
兴味,实先人生而后自然。故纯粹之模山范水,流连光景之作,自建安
以前,殆未之见。而诗歌之题目皆以描写自己之感情为主,其写景物也,
亦必以自己深邃之感情为之素地,而始得于特别之境遇中,用特别之眼
观之。故古代之诗所描写者,特人生之主观的方面,而对人生之客观的
方面及纯处于客观界之自然,断不能以全力注之也。故对古代之诗,前
之定义宁苦其广,而不苦其隘也。
《屈子文学之精神》
“诗歌者,感情的产物也”
诗歌者,感情的产物也。虽其中之想像的原质(即知力的原质),
亦须有肫挚之感情为之素地,而后此原质乃显。故诗歌者实北方文学之
产物,而非但薄冷淡之夫所能讬也。观后世之诗人,若渊明,若子美,
无非受北方学派之影响者,岂独一屈子然哉!岂独一屈子然哉!
《屈子文学之精神》
古代南方文学之想象力“伟大丰富”
然南方文学中又非无诗歌的原质也。南人想象力之伟大丰富胜于北
人远甚。彼等巧于比类而善于滑稽。故言大,则有若北溟之鱼:语小,
则有若蜗角之国,语久,则大椿冥灵;语短,则蟪蛄朝菌。至于襄城之
野,七圣皆迷:汾水之阳,四子独往:此种想象决不能干北方文学中发
见之。故蟪列书中之某部分,即谓之“散文诗”,无不可也。夫儿童想
象力之活泼。此人人公认之事实也。国民文化发达之初朗亦然。古代印
度及希腊之壮丽之神话,皆此等想象之产物。以我中国论,则南方之文
化发达较后于北方,则南人之富于想象,亦自然之势也。此南方文学中
之诗歌的特质之优于北方文学者也。
《屈子文学之精神》
领悟“真理”与创造“意境”
今夫人积年月之研究,而一旦豁然悟宇宙人生之真理,或以胸中惝
恍不可捉摸之意境,一旦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