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象征是一个“圆环”(叔书,三,267),而人类则象被缚在“乙克赛温”

(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式的永远转动不停的轮子上(叔书,,254),

实即“轮回”之中。故他“甚蔑视历史”,以为历史所记述的,“非此

人即彼人,非此动作即波动作,其数虽巧历不能计也,然此等实不过同

一生活之欲之发现”。(《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学说》)叔本华王国

维二人的历史观属于一种“轮回”(圆环)式,因之,从历史发展进化

的角度而产生的某种社会理想、美学理想,在这个体系中是根本不占地

位的。叔本华反复宣称:“诗歌的目的也是(人的)理念的显现”;“在

真正诗人的抒情诗中,整个人类的内在本性(按即人的理念)是被反映

出来了”。(叔书,,313,322)而这个“人类内在本性”跟乙克赛

温式的可悲的“轮回”,总是不能分开。正基于此,王氏的“理想”始

终浸透了浓厚的悲观主义。他反复致意于“诗人之忧生”、”诗人之忧

世”他十分赞许“《诗?蒹霞》一篇最得风人深致”,大抵就在,这首

诗中仿佛含蕴着对人生“彼岸”之一种亲切的向往,深情的呼唤,以及

膝胧的体认。“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央。”这位“宛在水中央”的“伊人”,也宛然成了美的“理

想”’之一个最美妙的化身。王氏伺以要把“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

起绿波间”,置于“古今独赏”的“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之上?也无非前者表出了诗人的某种“优生之嗟”;后者则仍属一般“闺

怨”情调,虽然也写得十分凄艳,若就窥见人生理念之深度言,两者是

有差别的。

至于屈子的“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离骚》),辛

稼轩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青玉

案?元夕》)之类,王氏亦给予高度的赞誉。这些“忧世”之作,其中

亦自有其美的理想在。无如“宓妃”“二姚”终无可“求”;甚至为之

“千百度”上下求索的“那人”,业已获得“蓦然”之一瞥,也仍然处

于,也许永远处于那个“灯火阑珊”之中。附带提一下,清人陈廷焯对

稼轩此词,讥之为“了无余味”。大约在他看,随着”。那人”的一“露”

色相,词的“沉郁”“浑厚”之“伸”之“味”,也就蓦然飘失了。其

实“灯火阑珊处”犹之“宛在水中央”,而“那人”“伊人”亦不过终

古一“那人”一“伊人”而已。如同王氏说的:“理想者可近而不可即,

亦终古不过一理想而已矣。”(《红楼梦评论》)

第三,艺术作品、艺术境界的创造,都是“后天中所与之自然物”,

经过某种“补助”,使之同先天的“美之预想”(与该自然物的理念相

一致)“相合”的结果。

在叔本华,艺术家、诗人头脑里朦胧地存在着“美之预想”,即某

种对象的理念,仿佛该对象的“美”的理想的样本:在后天的“自然物”

(包括人)中发现似乎与之相象的东西,于是“唤起”了自己原先模糊

认识的那个样本,并据以对此“自然物”给予“补助”,使那个朦胧的、

游动于诗人眼前的样本,通过对该“自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