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歧。前者主张诗须“从客观世界出发”,“亦特殊中显出一般”;后者

则“用完全主观的方法去写作”,“为一般而找特殊”。歌德云:“我

的全部诗都是应景即兴(按,从客观情埃?47?出发)的诗,来自现实

生活,从现实生活中获得坚实的基础”;“一个特殊具体的情境通过诗

人的处理,就变成带有普遍性和诗意的东西”。(《歌德谈话录》)译

本第6 页)他认定:后一种方法,“概念? .完全拘守在形象里,凭形

象就可以表现出来”,故往往言尽而意亦尽;而前一种方法,诗人心中

并无明确意识到的概念,只有活的怠象被再现于诗中,它“总是永无止

境地发挥作用而又不可捉摸,纵然用一切语言来表现它,”它仍然是不

可表现的”。(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下,第68 页)在歌德看,这是“一

个很大的分别”。叔本华曾明白宣称:“在特殊中常常看到一般,这正

是天才的基本特性”(叔书,三,143):也曾援引歌德的这样一句话:

“一个实例适用于一千个。”(叔书,一,251)看来,在这点上,叔本

华、王国维都是倾向歌德一边的。

王氏谓:白石《念奴娇》《惜红衣》二词,“犹有隔雾看花之恨”。

二词泳荷,重在风韵处虚摹。其中“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鱼

浪吹香,红衣半狼藉”诸语,也未尝不刻意传神、写生。总的看,“我”

的情韵的表现,比之荷本身的全力贯注的浊特的再现,似乎份量更多。

《惜红衣》尤其如此。人们看到的是,那位“城南诗客”的“岑寂”身

影几乎把“荷”全遮盖住了。“高柳晚蝉,说西风消息”,信属警语,

却也无力扭转此种格局。刘熙载云:“昔人词泳古泳物,隐然只是泳怀,

盖其中有‘我’在也。”(《艺概?词曲慨》)《惜红衣》中“隐然”

的,不是“我”,倒是“物”。固不妨自成此格,然就詠“物”言,诚

不免“隔雾看花之恨”。试与苏拭《水龙吟》泳杨花比。“似花还似非

花,也无人借从教坠”,”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云云,

天涯沦落,古今同慨。诗人于“似”与“非似’之际,全神凝注,笔偕

“风”“雨”,一气浑灏流转。昔人称:“玉馨声声彻,金铃个个圆”

(元稹),此词真正“画成了停匀完整而具有意蕴的圆”(歌德)。其

中的“我”只在有意无意之间,故能“一唱三叹”,令人寻绎无穷。就

再现言,王氏许为“最工”,自非偶然。

即就一人之词而论,王氏亦往往究心于再现、表现之际,亦即就意

境中“图画”之生动、深微的程度,而品其次第。如评皇甫松词云:“黄

叔肠称其《摘得新》二首为有达观之见,余谓不若《忆江南》二阕,情

味深长,在乐天梦得上也”。今各举一首如次:

《摘得新》其一:“酌一巵。须教玉笛吹。锦筵红蜡烛,

莫来迟。繁红一夜经风雨,是空枝。”

《忆江南》其二:“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闽梦江南梅熟

日,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

前者,诗人胸中有个“达观之见”,酒巵、“玉笛”、“红蜡烛”以至

“繁红”“空枝”,似均为此“见”而设,故表现重于再现,其意致浅。

后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