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温和问:“兰姑娘,你要说什么?”

“骆大哥,我……”

她抬起?头,恰恰对上这一双炽热的眼。

兰清荷在他的眼底,看到了那份赤诚的、热烈的情愫。

话?本子里,管这种情愫,叫做喜欢。

她心想,自己与骆大哥,果?真是两情相悦的。

兰清荷话?语微顿,心思潋滟于双眸间。就在这么一瞬间,她险些将满腹心思脱口而出,话?语方至嘴唇边,她又蓦地感到几分情怯。她要不?要说?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太内敛?这种事,是不?是要由男方说,才显得比较得当?

如此想着,原本的“雄心壮志”烟消云散。

独留着藏在手心的小荷包。

骆平安等?了片刻,只见身前的少女红透了一张小脸,她支支吾吾,却又不?敢多?言。恰在这时,不?远处响起?好友的呼唤声。

“骆兄,快些!”

男人匆匆应了声。

“兰姑娘,我先去大营,练兵要迟了。”

她回过?神,愣愣地点头。

“好。”

看着骆平安离去的身影。

她心想,没关系,反正她陪着三妹一起?留在北疆,他们来日方长。

【三】

她跑去三妹那里。

三妹的针线活是跟着安姨娘学的,而安姨娘的手艺,在江南堪称是一绝。她心想着,日后总归是要将这荷包送给骆大哥的,也不?能如此丑着,便?约了三妹,让她帮自己改改。

“这是鸭子么?”

“……是鸳鸯。”

“鸳鸯?二姐,你怎么绣起?鸳鸯来了。”

“我、我闲得没事,绣着玩的。小妹,你快帮我看看,这针脚当如何改?”

三妹的手是极巧的。

她凑过?去,看着对方灵活地捻着针线,不?过?顷刻,手里头的荷包就完全变了副模样。见状,她心中生喜,拿着荷包来来回回看了好一阵,才注意到小妹面上的红晕。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般红?可是生病了。”

“没、没有?,”兰芙蕖躲开她带着探究的目光,“天突然热起?来了,我衣裳穿得多?了……我这就去换一件。”

不?对劲。

看着面色与神情,哪里像是热的?

她心中隐约有?答案,如今也懒得去深究,仅是抿了抿唇,便?由着三妹去了。

也不?知骆大哥何时再来找她。

在北疆接下来的日子,一面是迫不?及待,一面是百无?聊赖。她能感受到,骆平安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对方这些日子竟不?来找她了。

莫不?是……还未准备好与她告白?

她安静地等?着。

话?本子里说,男欢女爱一事,最好要由男儿先挑破,她一个姑娘家,还是矜持些为?好。

她等?啊,等?啊,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这些日子,她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得空便?跑去大营外面,踮着脚朝里头望。

铁器铮铮,散发出凌冽的寒光,她听着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接声,一颗心也跳动得很厉害。

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那念想埋藏于心头深处,原先只是一点小小的绿芽,如今竟将那整颗心缠绕得密不?透风。她无?法将心事一根根捋顺,只能由着疯狂滋长的藤蔓,将她的全部身心束缚着。渐渐地,她的呼吸有?些发难,那树藤从心房蔓延至肺腑、喉舌,只将她的喉咙堵着,若是她再不?开口,下一刻便?要窒息而死?。

一个雨夜,她冲出军帐。

她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