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今年的实习生?”黑T恤的青年和她搭话, 胸口的工牌上写着媒体运营。
璩贵千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回答他。但说了什么, 她却全无印象。
那个小男孩看着白白净净的, 穿着一踩就会发光的鞋子。
他很想去旁边的花坛捉西瓜虫。
两分钟后, 小男孩蹲在水泥墩上翻动草坪, 他的妈妈就坐在旁边,牢牢牵住他的一只手。
近些年监控网络和人口普查日益完善, 公安和社会各界的打拐行动做得越来越出色。千千希望为这对父母提供的只是一些经济上的有限资助。
寻子时迫切的人,互助群的一点消息,就能让他们满肚希望地奔赴全国各地,山水迢迢。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不规律的出行频率让很多人失去了工作。一边穿梭在寻亲道路上一边打零工支撑生活的人不在少数。
千千希望承载不了所有,但开辟了一个子项目,只需要公安开具的报案回执和以本人身份证购买的车票就能够获得交通费用补助。
凉亭桌上的铁制饼干盒里,皴裂的手指翻动着各式车票和褪色的发票。
结束的时候,小孩的妈妈捏着他的手在公园的水池边清洗泥土的痕迹,一大一小相依,水声哗啦哗啦。
璩贵千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他们的背影,上前询问是否能使用,得到了一个惊讶的微笑点头。
车辆驶出,后视镜里的人影缩小又缩小,直到一个转弯后再也不见。
车上的人谈论着刚才的见闻,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璩贵千并不知道访谈对象的顺序,但当车窗外的蓝色路牌出现第三人民医院的标志时,她还是迅速回想起了那些资料上的文字。
有她在,宣传部的员工们不方便讲寻常的组内话题,说话间除了唏嘘上一家的光景,又开始讨论下一篇谈话的方向。
三院周边全是小型商铺商贩,甜品店奶茶店均是一间一眼望到底的门面,没有清净的场所可容纳八九个人。这一次的地点不得不安排在周边唯一有包厢的饭店。
炒肝、卤煮。
去掉标牌上的小吃名称,这类不大不小的馆子总是类似的,玻璃门、门上的红色贴字、白色方砖地面盖着半旧的暗红塑料地毯,门边的海鲜箱空气泵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璩贵千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很难不串联起一些陈旧的记忆。
老板招呼客人,领着他们往楼上预留的包厢走,很是客气:“这会儿没人,你们用吧。”
“没事,我们待会儿打包点东西走,您看着烧就可以。”
做宣传、和媒体打交道的人都很会做人。
璩贵千落在最后,高声说了一句:“赵老师,我去买点饮料吧,路上好渴,你们先进去好了。”
“诶好,小梁,你去帮思思拿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