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一黄,两张脸挤在一个窗格里,几粒瓜子皮儿从空中飘下来,“那你来找谁?”

“一个朋友。”江世起拍一拍贝多芬的肩膀,示意他进屋里去。

“朋友,”黄脸吐出一声冷笑,“什么体统,现在的白相人开始送药哄女人了么?”

“什么叫白相人?江大叔。”

“自然不是江经理这样的人。”

旅馆掌柜迎出门来,掀开帘子,请他们进去, “江经理还是找 308 号房的那一位?”

“正是。”

“我去帮您叫下来。”

“能不能让这个小朋友帮忙把药送上去?我跟这位姑娘有些误会,我怕她看到我,连药也不喝了。”

掌柜直挠头,“我们这里是女子旅馆,私自让男人上楼,我怕别的住客发起抗议。”

“他还只是个孩子,算不得男人。”

“我今年 6 岁。”

“6 岁?6 岁不小啦,我 6 岁的时候已经那你快一点,小孩,要低着头,眼睛不要滴溜溜到处看。”

“放心吧。”贝多芬挺了挺胸脯。

“就说药是你亲自送来的。”他叮嘱贝多芬。

“嗯,我明白,哄一一我最拿手了。”

说完,掌柜领着贝多芬往楼梯上走。

他坐在楼梯旁边会客厅里一张布面单人沙发上,等着。其实他不该来这里,甚至不该回孤儿院,他应该跟元吉回大世界处理事情。

他发过誓,此次来上海,只有两件事,找妹妹和报仇。别的事情都无关紧要。他有一点昏头,像是喝多了借着酒劲做计划之外的事情。

刹车,你要知道刹车在哪里。

元吉探出的消息,不出他所料,蒲望石果然走了这一步,速度快得叫他吃惊,他担心自己有没有忽略了什么,或者漏了什么环节,以他对蒲望石的了解,他不可能这样草率,除非他手里还有更大的筹码。他暂时想不出来这个筹码是什么。

“江大叔救我!”

楼梯上响起擂鼓一般的“咚咚”声。

他站起来,走到楼梯口,贝多芬旋风一样从楼上刮下来,扑进他怀中,“江大叔救我!”

“贝多芬,连你也来骗我!”她的脚上只有一只鞋,长发凌乱,手中抱着一包栗子,气呼呼地站在离地三阶的楼梯上。

“喝完药她还好好的,”贝多芬藏到江世起身后,探出一颗毛脑袋,“吃下两颗栗子便追着我打。”

她的嘴角残留着几点黑粒。

“兴许是药太苦了?”

她抓起一把栗子,朝他砸过来,“贝多芬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肯定是你在捣鬼!”

栗子滴溜溜地到处滚,被走过来的掌柜踩在脚下,差点摔他一个大马趴。

掌柜站稳了,凑到江世起跟前,面露难色道:“江经理……”

江世起勾身,把掉在地上的栗子一粒一粒捡起来,单手握着,冲她道:“你胳膊要是不太疼的话,我们到外面说两句话?”

她不屑地把脸扭向一边,只用眼角的余光瞅他。他指一指门外,“我们在外头等你。”

“我们在外头等你!”贝多芬跳起来学舌,赶在江世起之前,逃出门外。

她依旧偏头站在楼梯上。

掌柜地说:“一一小姐,你要是不想出去,可以不出去。”

“我出不出去关你什么事!”

说完,她大踏步走向门外。江世起原本向街而站,听到她出来,转身面对着她,手上还握着那一把黑糊栗子,“我们扯平了。”

“什么?”

“扯平了。”

“你无缘无故推我进河里,又骗元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