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了,医生。”

江世起跟医生打声招呼,走了。

“伤口恢复得不错,不过有一小截纱布黏在了肉里,我会用碘酒消毒后,将它取出来。”医生说。

“碘酒是什么东西?”

“一种消毒用的液体。”

总不会比第一次更疼。她大剌剌地卷起袖子,胳膊伸到医生跟前,医生用镊子夹着棉花,蘸上碘酒,才碰到伤口,她禁不住抖了一下,“不行,”胳膊收回去,差点将碘酒瓶子打翻。

“消毒液确实会比较疼。”

不是比较,是疼得多。好像无数把剪刀在她皮肤上剜一样。

“如果你实在觉得疼,就喊出来,喊出来会好一些。”

她想点头,又想起江世起说她是他见过的最不怕疼的人,摇摇头,“不,不疼。就是有点太凉了,凉飕飕的。”

她重新将胳膊伸到医生跟前。医生并没有马上操作,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她又点一次头。

镊子夹了新的棉球,蘸上碘酒,涂到纱布上。

一下。

两下。

深棕色的液体在纱布里蔓延。浸到伤口深处。

“我在这里喊,外头也能听见么?”她嘴唇哆嗦。

“嗯,应该吧。”

“那我不喊。”

“一会儿扯纱布的时候会更疼一些。”

“我能忍得住。”

到后来,她越来越怀疑江世起是故意那么说,好叫她出洋相。

医生拿着镊子,将黏滞在伤口的纱布一点点往外扯,有些地方已经结痂,需要把痂皮剔掉,流出新鲜的血液,再扯掉纱布。

“是不是叶悬济没有给我包好?”额上的汗水像雨一样往下滚落,滴到眼睛里,又辣出眼泪。

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不能这么说,是纱布挪位了,这只胳膊应该保持绝对的禁止。”

最后一片纱布差不多是在她的皮肉底下抠出来的,连着一截棕色的皮肤。

一股酸腐味直往上涌,一浪高过一浪。

“我好像要吐了。”

“你先坐下,深呼吸。对,吸气,慢慢吐出去。”

好一点。

医生拿出一罐禾绿色的药膏,揭开盖子,薄荷混着荷叶香味直冲鼻底。

酸腐的味道被压下去。

医生舀出一勺,涂抹在她的伤口上。药膏清清凉凉,将火辣辣的疼痛压下去许多。

医生剪下新的纱布替她包好,“不要碰水,还是三天后过来换药。”

“还要换?”

“你总不希望自己皮肤腐烂吧?”

她又禁不住抖了抖,“明白了。”

“我,我能不能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她的腿软得厉害。

“当然可以。”

她打量医生和医生的办公室,好让注意力从胳膊上转移出去。

医生戴着口罩和帽子,只看出眼睛是双眼皮。至于办公室么,都是一张桌子,桌子上头摆着铁盘,针头用纱布盖着。

桌子底下是一个方形的瓦罐,用过的针头扔进里头,定时会有护士收走消毒。垃圾桶是一只竹筐。沾血的纱布格外刺眼。

她不再想吐的时候,站起来跟医生告别,然后推门出去。

江世起就站在门口,吓了她一跳。

“哼,不用偷听,我一声都没哼。”

江世起没有说话,脱下大衣,披到她肩上,“出了这么多汗,一会儿该着凉了。”

大衣上有烟草的味道。

“确实有点冷。”她的背心已经湿透,冷风刮过,像凉水浇,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