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她一眼,不再接话。

“吓着了吧?被人记恨一辈子!对了,书上是怎么说的?”

“莫纳离家出走,迷路了,再也回不了家了。”

“这算什么悲剧。”

“那你认为什么才算悲剧?”

“等他千辛万苦回到家里。家已经不在了。希望破灭才是悲剧的根源。”

江世起脸色一变,像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又回到惯常的冷酷模样,“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快一点。”

他匆匆地走在她前面。

“我又没有答应你什么。”她停住脚步。

他扭头看她,声音跟结了冰的河水差不多,“我们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在恳求你,更别说在乎你的死活,送你去医院这件事,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准则办事,我做人有自己的准则,暂时不打算修改。你如果不同意,我会把你绑到车上。”

“哼,在你尊贵的准则里,每一条都写着胁迫妇女和儿童吧。”

她是谁?她会在威胁跟前认怂?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她踮起脚尖抬高下巴,让自己看上去别那么弱小。

她盯着他黑黢黢的眼睛,不让自己眨眼睛,她的唇角有一粒粉色的痣,很淡。

他第一次发现。

一根睫毛黏在她的眼皮上。

一会儿会掉进她的眼角。疼痒难耐。

说不定还会揉出眼泪。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柔和。

他伸出食指,立在空中,“我的准则里说你还有一个机会。”

“我不要。”

“你可以再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行?”她立刻笑了起来。

“你应该至少坚持一下自己的立场。”

“我家训的第一条是唯利是图。”

“说吧。”

“什么条件都行?”她再次确认。

“要星星和月亮不行。太阳也不行。”

“谁在乎它们!喏,听好了,”她也伸出一根指头,指着他,“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你们也都要来帮我庆祝。”

“如果不忙的话。”

“不会花你很多时间。”

“兴许那天要做什么挣大钱的买卖。”

“大不了我赔给你!”

他想了半天,点点头,“成交。”

她放下脚跟,“你这人真是喜怒无常。”

“所以尽量离我远一点。”

她原以为他们会在巷口等黄包车,结果没有,江世起带她兜了一个大圈,一直走到巷东头外的大街上,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那里。

车子的右边车灯仍旧空着。

“我们为什么不从巷东头出来?”

“你选的方向,还记得吗?”

“这种尊重女性的方式也是你的准则之一吧。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她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发呆,一路无话。

车子开到华山路上时,他扭头看她,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法文?”

“只学了一年。去年,学校来了个法国传教士,义务在学校里教授法语。”

“这本书的语法和用词,都很旧派,对你来说有一点难。”

“我在书摊上随意捡到的。不是冲着学法文去的。”

他点点头。

车子开到医院,叶悬济出诊去了,交代了别的医生替她换药,水果西施正在大三元里接受大家的祝福,当然不会出现在医院。她坚持自己一个人呆在诊室为了不让江世起享受折磨她的快感。

“我在门外抽根烟,如果疼地厉害,就大声叫出来。”江世起说。

“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