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抽回手,蹭到伤口,“哇哇”直叫,“你干什么?”

“止血。在我们到医院之前,你不能一直这样流血。”

“这手帕上有孙老鼠的口水……”想到他臭气熏天的嘴里吐出的涎液,她干呕起来,拼命去搓胳膊,想要把口水搓掉,他抓住她未受伤的那只手阻止她再挠自己,一面打开车门,让夜里的新鲜空气透进来。“我们现在去医院,你要是不想流血而死,就别再挠了。另外,我同意你对这条手帕的看法。”

他将它扔到车后座上。

她的目光涣散,笑起来像暴风雨中的茉莉花。

两人下车交换了位置,他开车直奔仁爱医院。他不时扭头看看她,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很少见到她这样萎靡,半闭着眼睛斜靠座椅,受伤的胳膊横拦在另一条胳膊上,血肉模糊。他敢打赌她真的一眼都没瞅过自己的伤口,否则她不会这样镇定。

他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开得飞快,掠过了好几辆电车,又差点撞到一个路人,急刹车后顺势拐进了小巷里,路窄一点,但是近。

“你要是觉得疼,可以喊出来。”

“你要是良心过不去,就答应蔺学姐,担起上海的责任。”她抬起胳膊,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这是你自找的,我不会良心过不去。”

他扭过头,说得轻描淡写。

她聪明地让元吉觉得是他摆了她一道。

“这么说你是有良心的了?”

“找到我良心的归属之前,我很好奇,蔺小灵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这样死心塌地替她卖力?”

“啧啧,江世起,你确实变了。竟把个人信仰贬得这样一文不值。要么你的那些传说都是假的?”

他不置可否,她没有追问,沉默地缩在座位上,整个人小了一圈。

一定疼得厉害。

“话说回来,比起你的忍耐力,我对你另外一项技能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什么?”她懒懒地打一个哈欠。

“卡帽子的水平。”

她哈哈大笑,抬手摸一摸头顶,就算经过了九死一生,帽子仍方方正正地立在头上,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跌下来。

她晃一晃脑袋,“你知道我用了多少个卡子么?”

“多少?”

“我根本数不过来。”

车子驶出小巷,又拐一个弯,马路变得十分平整,仁爱医院的巨大招牌矗立在眼前。

“仁爱医院?为什么要来仁爱医院?”她十分抗拒。

“为什么不能来仁爱医院?”

“因为我不喜欢。”

现在不是你喜欢不喜欢的时候。

他把车子开进医院,停在草坪上,正准备帮她开车门,她自己已经下来了。举着胳膊,偏着头,拒绝看自己的伤口。

他的胳膊伸到她的腰侧,又放下来,他确保自己离她很近,她要是摔倒的话,他能接住她。

她很熟悉仁爱医院。穿过花圃,绕过竹林,再往里是急诊处,她站在门口,不进去,缩头缩脑地东张西望。

他拦住一个穿白大褂的值班医生。

她才放下心来。

医生问了原因,又捏着她的胳膊左右看了看,“先叫护士帮忙清洗创口吧。”

他皱起眉头,“还有别的方法么?医生。”

医生诧异地看着他,问:“什么别的方法?”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没事,我们去找护士。”他扶着她的肩膀,带她去护士站。

才走到护士站门口,她跺着脚大喊起来,“江世起!”

正在配药的护士抬起头,看到江世起,脸上的笑容像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