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两床被子叠好抱在怀中,贝多芬跟在她后头,两个人一前一后,摸摸索索朝门外走,地上铺满劈成小块的木头,硌得脚底生疼。
兰姆姆还站在门外。
“该提醒的我也提醒了,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算你是蒲望石的女儿,”兰姆姆看她一眼,边下楼梯边说,“也不能胡闹。上海滩啊,多得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往后出门,我随身带着洋火。”
“就怕到时候风浪太大。你带一堆也没用。”
法租界大世界游乐园三楼,董事长黄阿久办公室。四周的窗子都开着,
黄阿久像只上了发条的钟摆,来回不停地走着,时而望一眼站在窗边,嘴唇上衔着一支烟的江世起,半晌,才回一句,“世起老弟,你当初那一招偷梁换柱确实漂亮,好多散户见咱们那样大笔的资金进来,外加大世界每日里客流这样大,我黄阿久还有药业撑着,也就不跟着挤兑了,可恨的是,蒲望石那个王八蛋,他手底下养了几千个叫花子,平常不过施赠点吃喝,到这个时候倒派上用场了。这两日,提款的人又多了起来。好几个户头,存金还不少,一下子全提干净。转身又存进了蒲氏银行,我让几个人扮作储户,过去打听,”黄阿久停下来,伸出三根手指头,“利息涨到了这么多。”
“既然蒲老板这么慷慨,我们跟他打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