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说他迟早会被打死。成天想着出人头地。
庄强总给海棠送东西,珠翠首饰,海棠却不甚在意,“一个丫头,我要这些东西作什么,叫东家知道,以为是我偷来的。”她将东西砸还给他,庄强也不恼,只说给她存着,以后用得上。海棠便气得要用扫把打他。
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来讲,庄强是没话说的。
江世起就差得远了。
显然他已经不怎么着急找他的明珠了。他被水果西施给迷住了,整整三个月,一天到晚有人叫着“世起哥,世起哥”,他不着迷上才怪呢。
水果西施虽然凶巴巴,但确实有几分姿色。
可这就是喜新厌旧的借口了么?
她从床上坐起来。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烧。
那个叫明珠的姑娘,此刻不定在什么地方等着他来找她呢。
两个人说不定还有婚约。
“碰!”
室内一片漆黑。
短暂的安静之后,桌椅挪动的声音像是要穿墙而来。
她重新躺下。
不管怎么样,我要找到明珠,如果江世起敢背信弃义欺负她,我会将他的真面目告诉蔺学姐,不,告诉北平所有被他的传说骗倒的同学。
这是她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当然,很快她就被吵醒了。
只是吵。
掐电对旁边的麻将没有任何影响,听她们说着要赶最后一圈,她还有些同情她们,现在不了,也不再觉得听牌有趣。她又翻一个身,浓浓地培养自己的睡意,意识模模糊糊地走,到了五脏六腑,眼睛半闭半合,很快要跨过那一道槛,便是梦里。
“清一色!”
一声惊雷。
瞌睡全无。
麻将粒撞来撞去,一个打着哈欠的声音道:“打完这一圈,散了吧,眼睛都睁不开了,”另外一个声音回:“出来开房间,不就是痛痛快快地玩,说好今天通宵的伐,明天一早,茶楼饮茶,我请客。”
“那可要去大三元。”
“大三元就大三元。谁也不许再说困了啊。”
通宵!
她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月光,披上衣裳,鞋子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脚尖在地板上摸索了半天,才在床腿和洗脸架的夹缝里触到冷冰冰的缎面。她将鞋子靸在脚底,裹紧了衣裳,深吸一口气,两步半走到门口,拉开门栓,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走廊漆黑,只旁边屋的门缝里透出一道光,依照旅馆的规矩,房客是不许私自点灯的,怕发生火灾。
要是烧起来,她第一个遭殃。
她的愤怒又添一分,她走到亮光跟前,指关节落在门上,停了一停,才开始敲,“咚咚咚,咚咚咚”,门里静了片刻,她以为会有人过来开门,并没有,片刻之后,麻将粒撞击的声音又起来了,伴随着低低的叮嘱,“嘘,是掌柜的巡房,别搭理他,咱们玩咱们的。”
指关节变成了巴掌,又加了三分力道,啪啪啪。
门开了,见不是巡房,门里的眼神瞬间横了起来,“什么事?”
“你们打麻将的声音太吵了,影响我睡觉。”
那颗脑袋从门里探出来,左右望望,末了,眼神依旧落在她的脸上,“一楼 14 家,就吵着你一人哦?”
对方看她答不上来话,门嘭一下砸过来,差点撞到她的脸上。
蛮不讲理!
她想下楼找掌柜的评理,又怕楼梯上的老鼠,就那么回到房间,又不甘心,她气鼓鼓望着那扇沉默无辜的门,门上贴着一张香烟广告的招贴画,狠狠地踢了两脚,门上的木板摇摇欲坠,有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门要踢坏了,你们都看见的,明天掌柜的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