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客气地瞪着她。
“你是谁?谁让你在这里?买水果找前头的伙计,不要到处瞎闯。”
“好凶的小丫头片子!这样,让小爷我香一个,我便告诉你我是谁。”她伸手便摸她的脸。
“小赤佬,撒野撒到这里来了!”
眼看巴掌就要呼到脸上,她身子一矮,躲过去,三步并两步地往楼上跑,一面喊:“江世起,你上哪块菜地里摘了这么个野辣椒回来,也太凶了!”
她跑得急,边跑边看后头有没有追兵,全没注意楼梯尽头站了个人。楼梯口狭窄,正对着一扇窗户,那人也躲避不及,她一头撞进对方怀中,帽子也歪了,发卡扯得头皮生疼。
“今年冬天的蚊子好像格外多一些。”那人说。
她一面嘶嘶地揉着头发,又不好发作,“你也发现了?真难得我们有了一点共识。”
她从他身边挤过去,躲在他身后。野辣椒已经从楼下追上来,站在最后两节台阶上,问:“世起哥,你们认识?”
“不算。”
“哼!野辣椒!为找你我也是出过力的!差点淹死!早知道你这样凶巴巴,我就劝江世起另找别人!妻贤才能夫贵,你懂不懂?”
野辣椒竟然没有还嘴,只说:“世起哥,我爹叫你下楼吃饭。”
“嗯,我洗把脸,一会儿就下去。”
野辣椒走了。
“姓江的,看来你不止找到了心上人,还顺带奉送了个老丈人!连枝带叶的亲戚都有了。”
江世起瞪她一眼,进了屋里。屋里点着电灯,灯盏簇新地闪着光,像抹了一层油,一眼便能看出是新装的,贝多芬坐在仅有的一张桌子跟前,扒拉着桌上几个木制的玩偶,手嘴并用地上演着冲锋陷阵的戏码。
江世起走到桌旁的洗脸架前,两手捧水泼到脸上。
房间靠墙有一张木制单人床,床头撑着两根细竹篙,直直地指着房顶。床尾对着一扇小窗,窗玻璃上盖满了灰,她盯着细竹篙出神,看到江世起擦完了脸,问他,“这是作什么用的?”
江世起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又望回到她,思忖片刻,才回:“辟邪。”
“这里也闹鬼么?”
江世起从鼻子里哼出笑意,并没有真的笑,他眉毛上还留着几粒细水珠。
她捅一捅贝多芬的胳膊,道:“贝多芬,天晚了,我们该走了。”
“让我再玩一会儿。再玩一盘。”
“这屋里闹鬼的。”她压低了声音告诉他,贝多芬抬起头,四顾张望,同她一起也盯着两根竹竿,然后他默默地从椅子上挪下来,“世起哥,我改天再来找你玩。”
江世起点点头。
她领着贝多芬下楼,两个人你牵着我,我拽着你,一步一步往下跑,楼梯吱呀作响。楼梯旁油灯昏暗,她和贝多芬都不敢四处望,等终于踩到一楼地砖上,两个人都松一口气,又陡然尖叫起来。
一张皱巴的脸等在楼梯口。
“不要怕,不要怕,沈老爹啊,水果行的沈老爹!”
“别过来!别过来!”她捂住贝多芬的眼睛。
楼上和门外,江世起与野辣椒,几乎同时地跑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爹?”
“哎,误会,误会,大家误会了。我听说世起来了朋友,想着要是不嫌粗陋,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你这老头儿,吃便饭就吃便饭,干嘛一声不吭站在那里吓人?”
“我的错,我的错。惊着两位小哥了。”
“爹,你对他们也太客气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赤佬,听说世起哥住在这里便过来攀交情,世起哥都说了不认识他们。两个人还觍着脸赖在这里不走!你们要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