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像个傻子,“什什么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从英国回来?”
叶悬济从英国回来是她 17 岁生日时候的事情。
“为了为了给人看病。”
“给谁?”
“叶悬济你这样不对,你怎么可以……我是说,你太过分了,你在骗人。徐来一直以为”
“徐来知道一切跟她没有关系。”
“你是说?”
“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把这件事好好捋一捋,明天给我答复。”
“叶悬济你怎么可以骗人?你太过分了。你明明”
“我长你十七岁,是叶叔叔。我知道。”
叶悬济重新发动车子,驶向万国饭店。
“我绝不会跟你去英国。”
“不要这么快判一个人的死刑,明天我会在码头等你。”
“我不会去。”
他不再劝她,到了万国饭店门口,门童走过来开车门,他冲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我年轻十岁,绝不会让江世起在你心底留下一丝影子。”
车子疾速开走。
她将自己锁在洗漱室许久,海棠敲门,她才出来,跟海棠说,“叶悬济叫我明天跟他一起去英国。这是船票。”
“我猜到了。”
“你什么都猜得到。你猜到什么?”
“不,我最近在叶宅才发现的,叶悬济有一间小小的储藏室,里头堆了一堆破烂,我仔细看,那些不都是你的东西?”
“什么?”
“你平常在纸上书本上胡乱写胡乱画的一堆东西,还有你小时候画的叶医生,他竟然统统留着。”
“我爹爹倒是不会这样细心。”
“老爷又不是医生。”
“这不能说明什么。”
“你吓坏了吧?”
“没有。我也以为自己会吓坏,实际没有,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心底倒是踏实了。”
“你担心他骗你?”
“不,你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我跟叶悬济非亲非故,他对我这样好,反倒叫我不安心。”
“现在安心了?唉,你要是走了,我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尽管江世起已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她出现在黄埔码头,心底仍刺痛了一下。
叶悬济却正好相反,看到她,他有些狼狈,她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裙,两条辫子搭在肩上,清凌凌像是马上要去沪江大学报道的学生。
她很久没有这样打扮了。
这一次,是为他。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晕,不再是从前那个晚辈。
“时间还早,如果你不想这么快上船,我们可以在码头上走走。”
她点点头,抓着他的袖子往前,有个人拿着照相机站在路边。
“替我们照一张。”
“哎,好,两位挨紧一点。好,笑。”
叶悬济的血渐渐凝固。
“等照片洗出来,我给你寄到英国。”
他笑着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装得像,“你又骗我。”
她从手袋里摸出金镶玉的茉莉花印章,压在船票上,一起递到他手中,“这个印章跟了我 8 年,留个纪念。”
他当然知道这个印章,蒲氏企业辉煌时,只要印章盖过之处,破纸烂片也能到蒲氏银行换五十个大洋。
就因为蒲先生害怕女儿在外头遇到急事。
他没有接,“还有十分钟,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到了英国,就算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勉强。你也知道,上海,乃至中国,很快要陷入激烈的战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