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的那样。可是,这样对蒲家、梅家,对江世起和蒲小姐,都太不公平。

所以,一切,我只能让菩萨做决定。

因为江世起的缘故,你恨蒲一一,几乎恨之入骨。你不知道,你母亲与一一的母亲,感情极好,情同姐妹,我们同住在闸北张家湾一处大里弄里,白天我上车站街头卖水果,蒲先生在码头扛大包,你母亲与一一的母亲便结伴替大户人家洗衣裳。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两三年,你母亲先有了你,因为有孕在身,出门不便,一一的母亲便帮忙接了浆洗的活计带回来,两个人在家里清洗,一转眼又是两年,你快两岁时,一一的母亲也怀了孕,那时蒲先生在码头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工头,收入比从前要高,他心疼妻子,不愿看着她顶着肚子担水晾衣,便坚决不再叫她干活。蒲太太是个闲不住的人,不用洗衣裳的日子,她便买些零碎布头缝制衣裳,给你缝,也给未出生的孩子缝,每一件小衣裳都绣一朵洁白的茉莉花,你母亲总是笑她,“还没生,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儿?万一是个野小子呢?”

蒲太太说她做过一个梦,梦见茉莉花树底下,躺着一个小女孩,看着她叫妈妈。

后来生下来,果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儿。皮肤也白得跟茉莉花一样,蒲太太就势起了小名,小茉莉。

至此我与蒲先生都有了家小,在外干活当是更加卖力。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谁知道小茉莉满月后,蒲家来了一个人。

来人姓梅,是苏南一带有名的世家大夫,常常来上海贩药,机缘巧合与蒲先生相识,两个人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每次来上海贩药,为了方便兄弟叙旧,都住在蒲先生的家里。

这一次是听闻蒲先生喜得千金,这位梅先生专程赶来,送了很重的礼。

蒲先生很敬重这位大哥,每次听说他要来,屋里屋外,必洒扫数遍,将向阳的房间腾出来,让给大哥歇息。

据蒲先生说,当年他手头拮据,拿不出迎娶蒲太太的钱,聘礼都是梅先生准备的。

“没有他,便没有我这一家老小。”

可是梅先生却干了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

有一天,你母亲带着你在天井里玩耍,看到梅先生神色慌张的从蒲家出来,没等问他是怎么一回事,梅先生已经跑了,你母亲不放心,到屋里查看,发现一一母亲光裸地躺在床上,满脸是血,孩子扔在地上。

梅先生奸污了蒲太太。

蒲先生知道后四处寻找大哥询问曲折,他不相信自己敬重的大哥会做出这等事情,可梅先生再也没有出现过。

蒲太太自此变得精神恍惚,数次跳井不成后,有一日白天,趁大家不在,拿油灯点燃了床单,幸亏那一日我有事正好回家,把孩子从屋里抢了出来,蒲太太却未能幸免,被大火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