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女儿出来还钱！”

焦叔不敢开门，忙不迭地跑去大屋找人。

吵闹声、捶门声、咳嗽声，透过铁栅栏，笼罩在蒲公馆花园上空。

“海棠，给巡捕房打电话。”

她急匆匆往外走，阿忠拦住她，“小姐，这个时候你不能出头。”

“姓张的无非就是要我出头。巡捕房的人很快就会来，没事的。”

“我去。”

她苦笑，“你去有什么用？冤有头债有主，姓张是来找我报当初打他之仇。”

“一一，电话坏了。”海棠举着话筒。

“什么？”

“没有声音。”

她接过话筒，放到耳边，里面静寂无声，“去我房间里打。”

海棠噔噔地跑上楼，又噔噔地跑下来，“楼上的电话也不通。”

“怎么会，难道”

吵闹声如同潮水般从门口涌来。

“冲呀！兄弟们，抢到什么是什么。蒲公馆里遍地金银财宝。这辈子能不能发财，就靠今晚了。”

“这里有只孔雀，孔雀，我 TM 这辈子头一次见到孔雀！”

“不，车子是我的，我先看到的。”

脚步践踏花木。

她没想到他们竟会闯进蒲公馆里，“阿忠，关上大门。”

有人砸碎了宴客厅里的玻璃。

温室轰然倒塌。

“我知道老爷书房里有枪。”海棠冲入书房。

佣人们涌入客厅。

“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

“大家稍安勿躁，”她听出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这些人只是想抢东西。”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小妞，谁见到也别和我争。”张队长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门口。

海棠拿来了枪。

“只有一把么？怎么只有一把？”

她把枪握在手上，朝前走，一个人朝前走，对着门口。

阿忠突然跑上前来，摘掉她手上的枪，示范给她看，“拉开保险栓，枪口瞄准目标，扣动扳机。海棠姐，你带小姐上楼，躲进阁楼里，抽掉梯子，谁喊也不要出声。”

他把枪塞回她手中。

“阿忠，你想干什么？”

“小姐，你不在这里，他们无非求财，可你要是在……”

“阿忠说得有道理，一一，别磨磨唧唧，快走。”

海棠拽着她上楼，两个人爬上平素放衣服箱子的阁楼，王妈在下头帮忙推梯子，阁楼狭窄，又堆满了衣箱，两个人勾身坐在地板上，只听楼下传来阿忠的声音，“有胆小的趁现在还来得及，从厨房后门走。”

紧接着便是玻璃大片碎裂的声音，地板的摩擦声，撕扯声，开关门声，翻箱倒柜的声音。

有脚步声上楼来。

海棠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二楼是小姐的闺房，张队长，你不能上去。”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张队长，请你下去。”

“老子偏偏要上去。”

扭打声。

“阿忠”

海棠捂住她的嘴。

再没有听到阿忠的声音。

脚步声也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闹哄哄的声音，几乎在阁楼之下，花瓶滚倒声，衣料撕裂声，拳拳到肉的声音，又至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