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跟他说清楚,钧培里的火灾,跟父亲没有关系。
江世起不是冷血的人,看在两个人过去的情分上,她再求他一次,他一定不会为难她。
她的思绪很乱,一边说服自己尽力尝试这一次,一边又觉得仿佛踩在悬崖边上,怕得不行。
好像要赌上身家性命一样。
她没有坐车,在雨中走了许久,终于看见留园静悄悄地矗立在雨中。
安逸而静谧。
像极了曾经的蒲公馆。
她站在门口,铁门紧闭,没有找到门铃,她试着敲铁门,没有人来开门,她顺手一推,铁门开了。
“有人吗?”
没有门房回应。
她走到里面,花园里铺上了石板路,一直延伸到正屋,雨花在石板上跳舞。
远远地,江太太站在廊檐下,“蒲小姐?”
没有了退路。
她微笑着大步向前,走到跟前,“江太太你好。”
江太太剪了短发,统一梳到左耳后烫成了小卷花,穿竹青色的旗袍,脸上多了女人的神韵。
“蒲小姐有事吗?”
“江先生在家吗?我想跟他谈一谈我爸爸的事情。”
“世起世起刚刚出去替我买酸梅了,很快回来。”
“那我改天再来找他。”她松一口气。
“蒲小姐,你要是不赶时间,可以等一等,他很快回来。”
“好。”
江太太支着手引她进屋,她才踏过门槛,看到屋内铺上了地毯,她的鞋子淌着水,“我就站在这里等吧。我跟江先生,只说几句话就够了。”
“来,进来,哪有在门口招待客人的道理。”
江太太拖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屋内。
地毯悄无声息。
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江太太拿了茶杯沏茶,她走路很小心,脚后跟着地,踩稳了才走下一步,她拎起茶壶时,左手无意地护了护肚子。
微微隆起。
她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问,“你,你,江太太是……?”
她看着她的肚子,忘了那句话该怎么问。
“两个月了。”
“恭喜你。”
另外一个声音说。
耳朵嗡嗡作响。
她记得那种感觉,在钧培里,江世起教过她那些男女之事,喘息低喃,调笑亲吻,山石崩裂般的颤抖,灼热如烙铁般的皮肤……但是这些远远不够叫一个女人怀上孩子。她甚至不知道怀上一个孩子需要多少个钧培里的下午,那是江先生和江太太才有的时光。
她
她太自不量力。
江先生的情分是给江太太的。
她早已是个外人。
原来感情真的可以说没有就没有。
是她太高看自己。
她站起来,“我想起我还有些急事,先走了。”
“世起马上”
“不,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低头匆匆往外走。
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声,吵得她什么都听不见。
撞到一个人,“抱歉。”
她飞快地奔入雨中,跑过石板路,逃命般离开了留园。
雨中的身影消失,他才开口,“蒲小姐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刚刚坐下,又说有急事,急匆匆地便跑了,看,伞还在这儿呢,这么大的雨,你给蒲小姐送过去吧。”
“阿忠会在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