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舞池里转来转去,想起几个月前在百乐门的疯狂日子,竟像过去了好几年,如果那个时候咬牙走了,便不会有后来这许多事,明珠不会去大三元闹事,福田叔不会死,元吉不会,吕大娘也不会死。
她错了么?
宴会厅里越来越热,她的背上浮起薄薄一层汗,黏黏腻腻很不舒服,她把风衣脱掉了,盖在腿上,爹爹在跟几个银行家谈话,负责弹钢琴的女孩子很年轻,留着齐耳短发,手指在琴键上飞舞,一个军人在不远处注视着她,是那天在花园里穿长大衣的军官。
他们是恋人。
她又去猜舞池里到底有多少对恋人,时间变得快了许多,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推来上海小姐皇冠的推车时,大厅里的灯全亮了,亮如白昼。
在场的每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沙发上。
他们坐着离皇冠最近的主桌,皇冠上镶嵌的是玻璃不是钻石,看上去却比钻石更炫彩夺目。
接下来是开价时间。
由各个竞拍者出价,出价最高者得皇冠,所筹善款,全部捐给孤儿院和敬老院。
她心底存着最后一点希望,望向各桌后头的人,江世起不在。
爹爹不断举着手中的牌子。
她觉得厅里越来越热,希望快点结束这场表演。
最后,价格停在 4 万 2 千鹰洋,上海市临时市长吴为重复第二遍,“四万两千,还有出价的么?诸位,这么多年了,还是由蒲老板竞得这项皇冠,你们就不会觉得不服气么?”
“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