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起刚死你就想开了？”

“胡说八道！”

收拾到一半，爹爹回来了，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飞行员失踪了，今天飞法国的飞机就没能准时起飞，现在还在机场趴着。

“他是法国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失踪？”

“法国人才最不靠谱。”

“难道上海只有他一个会开飞机？”

“会开飞机的外国人都失踪了。”

原来疯老头说的是真的。

他是真疯了。

“哼，飞机不行，我就坐船，或者走路，总之，我后天一定要离开上海。”

“我问过了，最快一班到法国的船，月底才开。”

七天后。

蒲望石最后舀了一勺盘子里的奶油蘑菇汤，突然哈哈大笑，“世起啊，看到你复原，我真替你高兴。只是，你弄错了一件事，我蒲公馆的门槛里头，拦的可不是菜园子，结婚，不结，现在又要结，别说是上海滩的蒲老板，就是普通人家，遇上亲家这样颠三倒四，也会发脾气。一一单纯，随你怎么说，她都听你的。我是她的父亲，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我要担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替她把好人生最重要的这一关。经过这么多事，在我看来，你们根本就不合适，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江世起将随身携带的一份文件摆到蒲望石跟前。蒲望石随便瞟了两眼，干笑两声，“想不到钧培 1 号是你买下了。”

“两个月前。跟蒲公馆比当然只能算小巫见大巫，可是对我和一一两个人来说，足够了。”

“你处理好了你的家事？我听说一一在这里头，受了不少委屈。”

“我既然能提出重新举行婚礼，就能保证一一往后在江家，”他顿了顿，“能够过上跟现在一样的日子。看着她受委屈，我不能说比您更难受，至少也是不分伯仲。”

“哈哈哈，一栋房子说明不了什么，只要她喜欢，我陪嫁一栋范家花园又何妨？”

“谁能怀疑蒲老板的爱女之心。我只是表明我娶一一的诚意和决心。”

紧接着，江世起又呈上了几张照片，蒲望石被彻底收买了。

“看到了什么？”

“没看清，几张照片，老爷看完就点头同意了。”

房间里，海棠将刚刚在楼下偷看到的情形一一转述给蒲一一听。

“哼。我爸爸同意有什么用，我不答应，天王老子也拿我没办法。”

她狠狠瞪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江世起能够活着，我很替他高兴。”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王妈，小姐今天不吃宵夜！”

“是我。”一个低沉的男声。

屋内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江世起！

“呃，你是谁呀？蒲公馆里的男人们可不兴上到二楼来。”海棠问。

“是我，江世起。”

“江先生？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小姐睡了么？”

她冲海棠点点头。

“已经做梦了。”

“那我明天再来。”

海棠不顾她的阻拦，跑过去将门打开，“什么事？江先生。”

江世起站在门外，眼神透过门廊，望着她。

他瘦了许多，脸色依旧灰败。

“王妈喊我收拾餐桌了，我先下去。”海棠溜了。

她先打破沉默，“看到你恢复，真替你高兴。”

“谢谢。”

两个人突然变得生疏无比。

“那天我在医院遇到了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