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说了你先不要着急，世起哥受伤了在医院想要见你。”

“受伤？江世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昨天晚上受的伤。”

她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身手很好，上海滩到处都是青帮的人，谁敢动他？是日本人么？还是跟文先生有关？伤了哪里？严不严重？”

“你去了就知道了。”

“走，你开车子来了么？你干什么走路这样慢。元吉，江世起到底怎么样了？”

仁济医院住院部二楼。蒲一一跑在前头，元吉紧跟着她。201 室，在最东面。

走廊上许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溜达，表情呆滞闭塞。

207……204……201 很快就到了。

一名医生从 201 室出来，不是叶悬济。

“医生！”她抓住医生的手臂，喘得接不上气，“江世起怎么样了？”

“江先生……”

“我大哥怎么样，不关你的事，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明珠从病房里出来，身上的旗袍皱巴巴的，胸前像是有血迹。蒲一一从门口望进去，没有看到沈竹青的影子。

“我进去看看他！”

她往里闯，被明珠一把拦下来，才几天，明珠已经很有些力气了。

“明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耍什么混。世起哥肯定想见她。”元吉赶了过来。

“我大哥从昨晚到现在生死未卜，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你怎么知道他要见她？”

她的双腿发软，“元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生死未卜了？”

“唉，昨天世起哥为了保护火车上的文先生，被人用枪打了。”

“用枪打了？文先生不是今天才走么？”

“那是世起哥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她苦笑，“跟头一天一样，是不是？可是那些人并没有上当。”

明珠不再搭理他们，走进病房内，作势关上病房门，蒲一一伸脚挡住。

“姓蒲的，这里不欢迎你！”

“明珠，我今天一定要看到江世起，别说你阻拦没用，就算这间医院的院长叶悬济在这里，同样也管不了我，你去打听打听，这间医院，是谁出钱盖的，股东里又写着谁的名字。”

明珠怒视着她，压着房门的手，不再朝前使力。

她唬住她了。

她朝里走，门突然顶过来，明珠冷笑道：“姓蒲的，你以为上海滩只有这一间医院么，今天我就替我大哥办出院手续。换到别的医院去。”

“可以，如果你想害死你大哥的话你知不知道叶悬济是上海最好的外科医生？”

明珠垂下视线，再抬起时，眼眶通红，但是没有泪，“就这一次。你只能看他这一次。我不许我大哥临死前，陪着他的，是你姓蒲的。”

她的双膝发软，不明白明珠为何这样诅咒自己的哥哥。

看到江世起时，她明白了。

江世起双眼紧闭躺在床上，脸色灰白，没有一点血色。赤着的上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有些地方已经被鲜血浸透，右腿裤子被减掉一截，小腿上同样缠着绷带。

朝北的窗户紧闭，屋里弥漫着消毒水气味。

“江世起。”

她轻碰他的手，他手上的凉让她的手指禁不住往回缩了缩。

她重新握住它。

“元吉，怎么会伤成这样？”

“哎，都怪我昨晚没有跟着上火车。文先生坐的那一趟车临出发，世起哥不知道瞧出了什么不对劲，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