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照相安排在码头。”
“对,我的同事去了码头。我负责这边。”
剃头师傅脸上闪过一丝惊疑,正在此时,门外掠过一道身影,后有追逐之声,剃头师傅立刻将她往楼梯上推,“蒲小姐,你先上楼。”
“出了什么事。”
剃头师傅已经消失在门外。
一定是暗杀文先生的人。
蒲一一拎住挎包,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到了三楼,按响门铃,暗棕色的立刻打开,“文”
一位穿着白色钩花坎肩黑旗袍的老妇人站在门内,看到她,改了口,“你找谁?”
她扭头看一眼身后,压低了嗓音,“我是《华报》的记者,来给文先生和您拍照片的。”
“请进,快请进!”
门大开。
她踏进去,环顾四周,房子不大,布置雅致,窗台上一排兰花开得正艳,有一盆兰花的叶子格外不同,通体透着半透明的翡翠绿色。
“竟然是一株翡翠兰!”
她跑过去凑近了看。
“你也喜欢兰花?”
“不,我爸爸喜欢,只是他太忙,家里的兰花不是枯死了,便是永不开花。”
“养花需要心静。”
她逐一观赏完,扭头,老妇人温柔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注视着她,“你姓蒲。”
不是问句。
她点点头。
“你跟你父亲很像。”
“眉眼像。”
“来,坐着说话,我听说阿文的船,下午才到码头,”老人拍一拍盖着白色沙发罩的沙发,“现在才十点,你可能要久等了。”
“如果打扰您,我可以晚些再来。”
“不,你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
她将装着德国福来相机的黑色牛皮包放到靠椅上,文姑母将一个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放到她跟前的茶几上。杯内绿色的茶叶缓缓下沉,茶水渐渐被染绿。
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她站起来,“我去看看。”
文姑母的脸上却笑容依旧,“你不要下去,就留在这里。”
文姑母翻出一本相簿,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是阿文三岁的时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我听说文先生现在三十五岁。”
“嗯,我们三十年没见了。”
楼下的打斗声一阵高过一阵。
万一他们冲上来?
她环顾四周,寻找可供文姑母躲藏的地方。
“你很害怕?”
“我?不,我担心他们伤害您。”
“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伤害不伤害的。”
打斗声又渐渐弱了下去,四周一片寂静。
寂静持续了快一个时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那份煎熬,说服文姑母,悄悄开了房门,她站在楼梯上朝下张望,什么都没有,除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气。
回到屋内,她搬动一切可以搬动的椅子、桌子、茶几,将房门抵住。
“阿文在做很大的事,是不是?”
“是,文先生很了不起。很多人爱戴他。”
中午,文姑母拿出一盒点心,当作两个人的午餐,她不饿,仍坚持吃完一块绿豆酥,喝了小半杯茶水。
门外响起推门声。
哐哐哐。
当然推不开。
文姑母要发问,看到她的手势,抿上了嘴。
推门声再次响起。
哐哐哐。
“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