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瞎子，把钱还给我！”

老瞎子把鹰洋坐在屁股底下，又侧身躺下。

“喂，我喊啦！”

老瞎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只剩半截的门牙，蒲一一正要踢他一脚，却发现瞎子的右手食指朝外扭着，她顺着指尖的方向看过去，阿珠正抱头蹲在一堆木材的空隙里。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生怕阿珠先发现了她。

“阿珠！”她堵住出口。

阿珠朝木材深处缩了缩。

“阿珠，你出来。”

“不，不，我不出去。”

“街上人这样多，当心庄强抓走你。”

“你会绑着我。我不喜欢你绑着我。”

“你乖乖出来，我不绑你。”

“你骗人。你们都是骗子！”阿珠随手捡起一根木头，扔过来。

“看，庄强来了！”

“啊！”阿珠朝更深处猛钻，木材被推得摇摇欲坠。

“停！阿珠，你再动，这些木头会砸下来。”

“不行，我不要被抓走，我不要被抓走。”

阿珠根本不听，执意朝里爬，蒲一一正要跟着爬进去，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叶悬济。

她抓住他的袖子，“你看阿珠她”

叶悬济从口袋里掏出一杆崭新的银制烟枪，“阿珠，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阿珠咽了咽口水。

“来吧，送给你的。”

阿珠朝外走了一步，又停下，双手环住自己，“我不出去，你们会绑我。”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它？”

“不想。”

她的眼神却像黏在了叶悬济手上。

“那好，我把它送给宁二姐，走，一一，我们去找宁二姐。”

阿珠不为所动。

叶悬济拉着蒲一一，慢慢站起来，倒退着远离木材堆，当他们绕过老瞎子，正拐进弄堂里时，阿珠爬了出来，她一把夺过叶悬济手中的印制烟枪，同时，叶悬济抓住了她的左上臂，捏的牢牢的，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阿珠，我们先回家。”

阿珠打了个哈欠，突然间变得极为乖顺，任由他们牵着，领回了蒲家的老宅里。

面已经凉了，也坨了，不能再吃，好在叶悬济不止带了新烟枪，还带了两盒荣记的点心，蒲一一打来冷水，替明珠洗脸，哄着她吃了两块绿豆糕，想再哄着她吃一口栗子酥时，她怎么也不愿意了，抱着烟枪哼哼，哈欠一个接着一个，蒲一一不知道她的烟瘾犯了，以为她困了，扶她进房间，叶悬济正在清理床上的脏污，枕头扔在地上，床褥也扯掉了一层。

蒲一一心里觉得怪怪地，叶悬济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个爱干净到有些过分的人。

“我看了，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枕头和床褥，只能让她将就一晚，明天我过来时，带新的过来。”

“你明天不用来了，我明天叫阿忠陪我，他很能保守秘密，放心。”

阿珠把烟枪塞进嘴里，使劲儿嘬了两口，“没火。”

“阿珠你该睡觉了。”

“我答应她今天不用绳子绑她。”

“她的烟瘾已经犯了，不绑不行。”

“她明天会再跑出去。”

“以后我每天都陪你来。”

“我怎么好意思耽误你的工作，我叫阿忠陪我来，他力气大，什么事情都不在话下。”

“也好。不过按照先前的安排，我明天也应该过来，明天要给她喂一点烟膏，剂量我来控制。”

为了不叫她心里负疚，叶悬济叫她在堂屋里等他。

她听见阿珠的嘶吼，像野兽一样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