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楼取件衣裳。”
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到她肩上,“有时候我也会有这种感觉,突然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们牵着手,在柿子林里散步,柿子树的树叶已经掉光了,一些柿子还挂在树梢上,太高,用竹竿绑着镰刀也割不下来。
脚下的泥土冻得硬梆梆。
“时间过得真快,从我们第一次相见,已经一年多了。”
“嗯,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小少爷会是我将来的太太。”
“江世起,你只说你是苏北人,有一个远房表妹,却从来不提你的父母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你跟他们关系不好么?”
江世起的身体僵住,“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些?”
“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我跟家里关系很淡。”
“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会来上海么?”
“应该不会。”
“你不希望他们来?”
“我母亲不习惯出远门。”
“万一以后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唉。”
“对了,今天有一班法国商船靠岸,你相中的那件婚纱运到了,明天我陪你去见裁缝,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改一改尺寸。”
她在法国杂志上看到的款式。
“我,我明天有事,跟白婳有一个采访,等到礼拜天行不行?”
“当然可以,不过蒲小姐什么时候这样看重工作了?”
“白婳说婚礼之前,把这一期专题出完,就当是我自己送给自己的结婚礼物。她还说……”她顿了顿。
“白总编又有什么惊世骇论?”
“没什么,她嘲笑我罢了。”
他看一眼她。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赶回片场处理,你也该睡觉了。”
他们一起往回走。
“跟我说说你家里是什么样子吧?”
“我很早跟着师父进了山,家里的事情忘掉了多半。”
“总能记得一些。”
“家里后院有一片竹林,冬天的时候,竹叶上挂满了雪,我们会在竹林里打雪仗。”
“你母亲会唱什么歌谣哄你睡觉?”
“那个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
“我就记得,我妈妈总是喜欢唱‘夕阳照着我的小茉莉,小茉莉,海风吹着她的发,她的发……’”
她一字一句地唱给他听。
其实不能算她记得,只是王妈、福田叔、叶悬济还有她爹爹,总说她母亲爱唱这一首歌。
“你要这样说,我也记得一首跟花有关的歌谣,名字叫《鲜花调》,我小时候,总听乳母哼哼。”
“你会唱么?唱一两句给我听听。”
他哼出一个调子,又停下,“不是这个调子,我不记得了。”
他的身体不像刚刚在柿子林里那般僵硬,经过玫瑰花园旁边的木槿篱时,他将她拖到暗影处,亲了亲她。
江世起走后,蒲一一问海棠是不是有《鲜花调》这样一首歌,海棠立刻哼出旋律,“好一朵鲜花,好一朵鲜花,有朝的一日落在我家。你若是不开放,对着鲜花儿骂。你若是不开放,对着鲜花儿骂。”
她叫海棠教她唱,闹到半夜,歌词全记住了,调子么,在马上跑吧。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有起床,白婳没有通知她,直接来蒲公馆里找她,跟她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叫阿忠送她们去先施百货,青帮的人见阿忠跟着她们,自己将自己解放了。
白婳什么也不说,带着她在先施百货买了两条法国毯子,一件羊毛大衣,一套珐琅摆件,付钱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