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不当面再谈?”
“我的赏金里可没提吃饭这回事。山本先生如果有消息,开一个价,我照价付钱便是。”
“我跟蒲小姐之间谈钱,未免太伤感情。赏金便是一顿饭,如何?订在南京路新开的日本餐厅。”
跟我保证,离日本人远一些。
“偏偏我对日本菜、三文鱼一点兴趣都没有。山本先生,消息你先留着,想好了价钱我们再谈。”
“时间不等人,你不后悔?”
“兴许会,兴许不会。”
“蒲小姐真是天生的生意人。”
“山本先生太抬举我了。”
事实上,挂了电话,蒲一一便开始后悔,吃一顿饭又怎么样?南京路的日本餐厅人来人往,山本肯定不能拿她怎么样?万一他真有小贝的消息,为了自己那一点喜恶耽误了,她担得起后果么?
可她答应了江世起,离日本人远一些。
江世起再三嘱咐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万一是山本故意抓了小贝呢?
他干什么要抓小贝?
她怎么知道?
脑子里的各种声音吵得她坐卧不宁,最后,她叫阿忠陪她去吕家三巷找吕元吉。
还是那个瞎眼老太太,依旧躲在屋里不肯开门。
“我来把门踹开。”阿忠说。
“元吉回头会把你踹进黄浦江里喂鱼,”她横阿忠一眼,接着拍门,大声道,“大娘,你跟元吉说,有个姓蒲的小姐有要紧事找他,叫他一定上蒲公馆找她。”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你说你是蒲小姐?”
“嗯。”
“你没死啊?”
“嗯。差点死了。”
“世起呢?他去了哪里?”
“他,他去办一些自己的事情,暂时不回上海了。”
“哎哟,”老太太突然哭了起来,嚎啕大哭,“元吉才刚刚上道,他就不管他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还回不回来呢?”
“我不知道。”
“我们娘俩这才过几天好日子,真是穷人命,我听元吉跟人说,又上街卖梨啦。”
“卖梨有卖梨的好,不用成天担惊受怕,大娘你回屋吧。”
阿忠打断吕大娘的哭诉,拽着她走了,边走边说,“这老太太真晦气。”
“我光顾着自己,忘了元吉,江世起这一走,吕元吉应该比我更难过,唉。”
吕元吉上蒲公馆来找她时,穿得西装革履,派头跟在大世界当经理时并无二致。
“现在卖梨也要穿西装啦?”
“那倒不用,我特意换上的,不能给你丢人。”
“你穿成这样,叫人看着心里更难受。我回头问问我爸爸,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是需要你帮忙的。你就别再上街卖梨了。”
“蒲先生要的都是人才,我哪能帮得上忙。”
“你不要总是妄自菲薄。你就是很好的人才,不然江世起怎么会找到你呢?”
“你要我来是为了说这个?”
“眼下我有一件事情要托你去办。”
“什么事?”
“跟踪山本一郎。”
“日本人?跟踪他做什么?”
“他说他有贝多芬的消息,我不相信他。”
“他找你了?”元吉瞪圆了眼。
“给我打了电话。”
“一一,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胡扯,他说什么你可都不能答应他。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有消息我通知你。”
她点点头。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元吉,你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我一个人吃午饭实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