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复原,昨天因情绪热烈晕倒在他怀中,师父没有带她走,如果她中途醒来发现他不在,自己一个人摸出洞外。
冷汗自他背中往下流。
事不宜迟。
河道上游是山顶一处常年枯竭的水潭,每年盛夏的暴雨季节才会蓄满水,今年似乎来得太早了一些。
他离开巨石朝山上走,脚下刚踩过的泥石,跌陷下去好大一块。
师父戴着斗笠跟着他,“喂,你真的不要命了?”
“您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你已经把她救活了啊。”
“她现在正在山洞里等死。”
“说不定已经死了。等你找到她,发现白费心机。”
“师父,一一跟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不该”
“喂,你是不是在怪我?”
“世起不敢。”
“我是为你好哇,你想想,万一她还活着,叫蒲望石知道你们两个偷偷干的那些个有伤风化的事情,姓蒲的一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雨水冲刷他的脸,叫人看不出红白。
他只顾着往山上走。
“还有哇,你现在没了父亲,俗话说,师父就是那个什么,反正师父就跟父亲差不多。你做这种事情,我不想人家骂我没教好你。”
“师父你越说越离谱。我跟一一,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
“根本什么。你们两个没穿衣服,赤身裸体搂在一起,你根本就不知道害臊。你要是一定要救她,我也没办法,我这就下山买两根蜡烛,你们晚上就给我成亲。蒲望石那边,我回头再找他说和,谅他,也得给我足闲这个面子。喂,你等等我!”
一一至少有一件事情说对了。
师父确实是疯了。
他走得更快,根本不在乎脚下踩到尖石树棘,师父毕竟年岁大了,单论脚力,显然不如他,渐渐被他抛在脑后。
等他到山顶时,雨竟小了,不似刚刚那般瓢泼桶倒。
水潭蓄满了水,碧绿不见底,水从一道洞口往河道里倾泻,水流不急,河道里的水半人深,从山顶到山腰都是如此,他攀住一株罗汉松往下张望,山腰另有一处水流汇入河道,所以下游的水流才湍急异常。另一处水流的源头,看不太清。
山顶有一片竹林,竹茎碗口粗,竹叶被雨水浇灌得格外翠绿怡人。
他看一眼天色,担心雨又大起来。没有时间做竹筏子。
地上倒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雷劈倒的杉树,树叶腐烂,半截树根露在外头,被雷火烧得焦黑。
他掏出匕首,削掉树枝,又割下一截藤蔓绑在树根上,然后一手抓住藤蔓,将杉树仍入水潭。
杉树漂浮着。
他拉起杉树,跨过洞口,将杉树扔入水流中。
水流将杉树冲出老远。
他抓紧了藤蔓,跳入水中,趴伏在杉树上,抬起双脚。
杉树陡然冲出二三米,像是后头有人突然推了一把。
幸亏他猛拉藤蔓,调整了方向,才幸免撞上河岸。
河水冰冷,冻得人牙颤,刺得他眼泪横流。
但水速不快,他甚至能看清水底的游鱼,鱼不大,手掌长短,逆流而游,憋着气,半天动不了一寸。
鱼太小,不够给她烤着吃。
一想到她偎在他怀中,喃喃地说过的那些话。
他的心更急切,恨不得飞到她身边。
过了山腰,山势陡降,水流快了不止一倍,水面上满是泡沫和浮叶,任凭他从小在山里长大,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紧盯着水面,水流冲刷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漏看了什么尖石利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