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将她的声音放大了许多,却愈发显得单薄。
如果他有把握,他会选择吓吓她,但是他没有。
“是我。树枝我扔到了洞口,现在我要去看看河里的水位涨到了多少。如果火堆快没火了,你将树枝拖进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你最好睡一觉。”
他折了一根树枝探路,防止自己踏入某个被雨水灌注决堤的凹洞里。
结果他摔了三跤才勉强走到河边。衣服沾满了泥块。
河水水位比他认为的要高,已经没过他小时候玩耍的大黑石。也就是说这场雨下了不止一个时辰。
他究竟晕过去多久?
该死的羊不理。
循着河道抄近路绕过北山回竹屋的想法再也行不通。
就算他行。
她也做不到。
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他觉得再过半个时辰她就会昏倒。
他没有办法给她弄吃的。
黑暗的雨中,什么都找不到。
怎么办?
从遇到她的第一天,老天爷便不断给他出难题。
他花了更多的时间才回到山洞,树枝折断了,水柱冲刷出好几道细流,他走了很远才发觉自己走错了方向,只好重新回到河边,一步步摸着周围的树木回到山洞。
洞口的浓烟将他呛得咳嗽不止。
他用湿袖捂住口鼻,低身往里走,洞内一片黑暗。
“一一?”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像他自己。
“江世起,这个树枝太难烧了,怎么也点不燃,全是黑烟。我喊你你也不理我。我把火打灭了。”她一面哭一面说。
他的心底咯噔一下。
是他的错,他没有嘱咐她,在山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你跑出山洞避烟,也不能叫火熄灭。
因为点燃一堆火,比登天还难。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那就好。”
听声音,她在洞内更深处的角落。
山洞内比洞外还要黑,除了零星几点还没完全熄灭的粉色灰烬。
他冷得直打哆嗦。他脱掉湿的衣裳和裤子。只留一条及膝的平角底裤在身上。
反正她什么也看不见。
他摸了摸灰烬的余温,看看还有没有复燃的可能。
烫手心。
也就是烫手心而已。
远远不够。
他抓到几根尚有热意的细树枝,将树枝埋入灰烬中。
兴许她能带来好运气呢?
他一直忍着。坐下的时候才对自己承认双腿早就想要打颤的事实。
尽管火堆熄灭,洞内依旧比洞外温暖十倍,至于浓烟,习惯了之后,也不太感觉得到。
“江世起,我们会死吗?”
“不会。”
“外面在下雨。”
“山洞里没有。”
“雨下得很大,万一河道里涨水,我们都会被淹死。”
“你懂得还挺多。”
“你一点都不担心?”
“天一亮雨就停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