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身屏息,他助跑两步,一脚踏上陡岩,身体尽量往上纵起,手指甚至没有碰到松树枝,他便跌了下来,幸亏他早有防备,朝左侧身卡进石缝,才没有滚倒在荆棘之上。

左腿因为羊不理的关系,无法提供他上跃的力量,只好换右腿一试。

右腿在北平监狱里落下过旧疾膝盖骨撞伤性骨裂。

助跑,右腿蹬岩,膝盖疼痛,能忍,再发力,他抓住了松树。

她的身体晃了晃。

“不要动。”

他朝下看,一边做出判断如果此刻她跌下来,会砸到哪一块石头,他会尽量让自己先跌在石头之上。

她像只蝙蝠一样悬伏在巨石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双手挂着。

幸亏她最近瘦了。否则绝不可能悬挂这么久。

他猛吸一口气,前后摆动晃起身体,幅度加大,然后松手,他也攀上巨石。胸口贴着她的后背。

巨石坚硬,她几乎嵌在他的身体里。

她挣扎不已,“我要下山!”

“你可以下山,但你要先学会如何离开这里。如果你不想被人抬着出去。”他说。

她不动了。

“右手抓稳,用你所有的力气抓稳,”他握住她的右手,“松左手,左脚脚尖往你的左后方找到松枝,不要快,太快容易失去平衡,慢慢去找,脚心踏住松枝,踩实,用力往下蹬,借着松枝反弹的力量,跃出去,再用左手抓住岸边的树根,对,就在巨石旁边,这个时候你应该吊在树根上,左脚悬空,右脚蹬住石头,往上爬,越快越好,不要往下看。”

“你想害死我。”

“害死你我付出的代价更大。我不会再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哼,你是在说我爹爹么?他本事再大,也绝对找不到这深山老林的地方。”

“不需要劳驾你爹爹。此刻你就有报仇的机会。现在。”

“什么?”

“你需要一个人爬上去的前提是,你先把我推下去。”

“你这个无赖!”

他叹一口气,“我并不是在威胁你。我五岁的时候,已经能独自爬上去。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也一定没问题。所以,如果你实在恨我,把我推下去。你不会损失什么。”

“好啊。”

她松开左手,又松开右手。

他猛压住她,“不对!”

“哪里不对?”

她在他怀中慢慢下滑。

他腾出右手,想抓住她的手臂,她躲开。

她就要滑出他和巨石之间,跌入山涧。

他也松开双手,左手揽住她的同时,右手抓住松枝,她并不买账,挣扎不已。松枝咔嚓作响。

如果他们就这样滑下去,就算万幸不死,她的一张脸也会变成搓衣板。

松枝断裂的瞬间,他使尽全身的力气,翻转身体,将她护在怀中,他以背为梯,以脚开路,一路滑过尖利的石峰,滚进荆棘丛中。

“好疼!”她哇地哭了起来。

她的右肩,被荆棘滑开好几道口子,衣裳撕得破破烂烂。

“别急着哭,一会儿等我揍你的时候,你再哭会比较节省眼泪。”

滚进荆棘丛的瞬间,他让自己尽量像个球一样地包裹住她。

他的后背很快失去了知觉。

腿和脚还能动。

很好。

他用背挡开整片荆棘,挪出一小片空隙,让她慢慢爬出去。

更好的消息是,火把仍旧燃烧着。

照在她开裂的衣衫,和一大片裸露的酥胸上。

她爬出荆棘,看到地上狐裘大衣,迅速将自己裹了起来。

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