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一又不见了。

他先找了温泉附近,她不在山洞里,他将所有的蜡烛点亮,洞内亮如白昼。

竹屋里也没有人。

迎春丛长在前院往东半里外一处小斜坡上,他找过去,也没有人。

师父不在。

“蒲一一!”他有些恼怒。

如果她再跟他玩这种游戏,下次他下山前,会先将她捆起来。

狼来了的故事结尾是小孩被狼吃掉了。

他将晾干的蛇肉捆在树棍上,用打火石点燃,照亮黑夜中山林。

“蒲一一!”

空气中弥漫着油脂香。

没有熊或者狼出没的痕迹。

除非她任性地跑到了林子深处。

月亮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他高举火把,检查每一处山坳。

锋利的石头,腐烂的树叶,隐秘的树洞。

他一寸一寸的找。

山里夜晚的温度会降到零度。

就算她命大没有摔死,躺在地上冻一晚,到时候他采光北山上的雪莲也救不了她。

他移动得更快,稍不注意,脚下踩到碎石,失去平衡,急速下滑。火把从手上滚脱,滚下山坡。黑暗中,他胡乱抓住一截树根,右脚踩住突出的山体,稳住身体。火把躺在涧底,并没有熄灭,火光照亮了周围的碎石烂叶,和一只,他看清那不是一只匍匐的狐狸时,冷汗从背心滑落,差点失手跌下去。

“一一!”

一件狐裘大衣躺在一丈深的山涧下。

他松开手,背抵着斜坡下滑,最后跳了下去,落在狐裘大衣的旁边,“一一!”

他伸手扶她。

却抓了个空。

衣服底下是空的,并没有人。

只是一件大衣。

他捡起火把,一寸寸检视,大衣没有撕烂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那么是她奔跑的时候丢了?

他高举火把,抬头四望,尽管火把照明有限,他依旧看见三丈高之处的巨石上,伏着一个身影。

月光皎洁,巨石反光,身影是灰色的。

她像只蜘蛛一样伏在巨石上。

他真想说句揶揄她的话。

可她随时可能跌下来摔死。

“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小时候,母亲就是这样安抚他。野狗露着獠牙仰头看着他,母亲拿着棍子赶过来,沉声说,你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他乖乖站着不动,哪怕野狗冲过来。

母亲手中扬起的树棍将野狗打飞。

它甚至没碰到他的裤腿。

他希望她像他一样听话,像三岁时的梅思繁一样听话。

巨石下的岩石罅隙与从前相比,并无太多的变化。底下是一丛万年不死的荆棘丛,生长茂盛,棘刺小指长短,刺尖尖细锋利,想要攀上中间一截岩石,非得忍受身上被扎上几个血窟窿不可,岩石段也好不到哪里去,靠近荆棘一截还有几处下脚的凹陷,越往上,岩石越陡峭,一处手扶脚蹬的地方都没有,需要纵身跳起,攀住身后一截松树枝才能爬到巨石上。

他在山里住了八年,只攀过两回。

两次都有师父在旁边护着。

如果绕远路,需要绕过北山,就算他脚力再快,也得两个时辰,即便是他,在巨石上也趴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穿过荆棘丛时,他尽量护住手、脸和头部,不是怕毁容,是鲜血的气味会引来狼群。

后背、大腿、左臂被棘刺扎中,疼痛过后是麻痒。

当地人管这种荆棘叫羊不理,微毒,刺中的人手脚反应变慢,几个时辰后又恢复原状。

他站在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