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个习惯。”

“我希望你尽快养成这个习惯。山里不是蒲公馆。没有那么多下人围着你打转。”

“那就送我回蒲公馆。”

“我不想你死在路上。”

白毛像闪电一样朝他扑过来。他单手拦住她,她倚着他的手臂,然后像一根面条,只顾着滑下筷子。

“一一?”

没有回应。

他抱她到烛光底下,她双眼紧闭,额上鼓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发迹线上闪着汗珠。

鼻息微弱绵长。没有血。

她又晕倒了。

他将她放上床,盖好被子,又点燃石壁里的火炉,往里头塞满了树枝木棍。石壁很快透出暖意。他摸她的手,冰凉依旧,他用拇指揉搓她的掌心,一寸寸用力,她洁白的指甲像是河边的贝母。

莫纳遇到一位姑娘,情难自禁。

莫纳历尽千辛万苦。

莫纳记得她走动时空气中流淌的香味。

莫纳忘了她住在哪里。

莫纳要去找她。

她的呼吸渐渐深沉。掌心升起暖意。

“一一?”

他连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附近有一条大蟒,张嘴能够吞人,不要跑出洞外。”

他担心她装睡。却想起小时候奶妈哄他时的话你再哭,麻老虎就来把你拖走啦。麻老虎专吃爱哭的小孩儿。

他忘了自己有没有接着哭。

他当然不相信这句话能够唬住她。

他希望可以唬住她。

他再检视一遍炉火,又往里添些柴火,然后蹑脚走出山洞。

竹屋里还剩师父先前存储的一些草药,黄芪、益母草、茯苓都已经发霉。几根人参和黄精倒保存得很好。

人参的药理为复脉固脱、补脾益肺,黄精则入脾、肺、肾经,有滋阴养肺、补脾益气的功效。

大病初愈吃人参是医之大忌。

他仍旧切下两片,合着一块黄精,放在砂罐里,接了泉水泡上。

无论如何,要找到师父。

说来奇怪,师父从来没有深究过泉池泡小动物、甚至给它们喂砒霜的医理。师父在不在乎,他的兴趣在玩乐两个字,做事总是三分热情,觉得没意思了,便放弃。

前院堆满了木头人便是现证。

师父对青帮,连三分的热情也没有。

父亲精通医理,却被医理捆住手脚,畏首畏尾,用药不如师父大胆。

他从小耳濡目染,受师父影响更深凡事,可以过一点点。

黄精需要浸泡一个时辰才能煎熬,他想去凹坡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熟地、甘草,凹坡很近,翻过一道坎就是。可她一个人在洞内。他不放心。

他走回洞内看她,她翻了一个身,一截小腿侧压在貂绒被上,雪貂竟不如她白皙。

他拉过被子重新替她盖上。

刚刚翻找药材时,他发现小时候与师父联络的竹哨还在,压在竹篓的最底层,竹哨保存完好,没有皲裂破损。

他试了试,哨声依旧。

三长一短,两长一短,然后一长一短。

这是小时候与师父联络的暗号。

他又吹了一遍,然后在前院生起火堆,架上药罐。

人参的甘甜香味沁出时,师父从树影后头跳出来,拍他的肩膀,问:“出了什么事?我的徒媳妇死了?”

“当然不是。”

“没死你瞎吹什么哨子,浪费我的时间。”

师父见势又要离开,他拉住师父的胳膊,“师父,我有别的事情要你帮忙。”

师父脸上现出笑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