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再这样磨磨唧唧，”足闲指一指池子里的蒲一一，“我看她连孟婆汤都快喝完了。”

“您当年真的给那些快死的动物喂过砒霜？”

“当然是真的，我当年对医理极为着迷，以为可以研究出什么长生不老的药，叫我的师兄永世活着。”

这话他倒是相信，要说师父这辈子有一件害怕的事情，便是担心师兄去世后，将青帮留给他。

他将药包递给师父。

师父用拇指食指拈起一小撮粉末，凑到眼睛跟前捻一捻，摇摇头，“不行，太少了。她看上去，怎么也有五只松鼠大。”

又拈起一小撮，这次够了。

“你把她的嘴巴撬开。”

“就这么喂？”

“你看我这里像是有锅碗瓢盆的样子么？”

他看着师父，轮到他下决心了。

他半跪着，托起她的后脑，叫她下巴抬高，又用拇指按住她的下巴，她的嘴唇张开，露出下面一排牙齿。师父将砒霜散入她口中，不等他反应，快速地合上她的嘴巴，“明天这个时候，要是她还没死，就有希望了。”

父亲如果知道他们看人治病如此儿戏，一定会骂他辱没祖宗的名声。

“砒霜要喂几次？”

师父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想起来就喂，我又没数过。”

“有没有什么动物吃完直接死掉的？”

“太多了！我直接把它们扔掉了。”

“师父你在说笑。”

“你什么时候看出你师父是个幽默的人，”足闲不等他回答，自己又道：“好啦好啦，我确实闲得发慌，你没回来之前，我差点聊到木头人开口说话，真的，我不骗你，他的眼睛就这么斜瞥着我。你看，跟你是不是很像？你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

“我担心她坚持不到明天这个时候。”

师父用手背敲了敲他的胸口，“不用担心，我带你去找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灵芝草啊。”

“灵芝草？”

“不远，就在山下。”

“在山下？”

“别耽误了，我们赶紧去，要是去晚了，被别人都抢光了。”

“师父你自己去吧，我担心有别的什么进来伤害她。”

“蛇精都被你杀死了。”

“这山里除了蛇，还有别的。”

“哎呀，随你的便，我得走了。”

说话间，师父又疯疯癫癫地消失了。

师父总是这样，大部分的时候异于常人，小部分的时候优于常人。他从来没见过师父的其他家人，连师叔也没见过一面，不知道师父生下来如此，还是后来遭受了什么变故。

他坐在泉池边，每隔三分钟触一触她的鼻息，仔细看她脸色的变化，夜是黑色的，不知道几点了，在山中的日子就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现代的生活都留在山外。

胃里一阵一阵压迫得紧，像是一口空井，能听见回声。

起身前，他又摸了摸她的鼻息，若有似无，他想检视一下她的裤子，把她的棉裤脱下来，终究没有下定决心，她才泡了不到两个时辰，不至于血流不畅。

他先到前院喝了几口水，然后摸黑走到杀死巨蟒的地方，用匕首在蛇身上割下一块蛇肉，他割得很小心，没有破坏蛇皮，等明天天亮，他会将蛇皮剥下来，洗净晾干后保存起来。他不知道她肯不肯躺在蛇皮做的床褥上。

可古木床上什么都不铺，也不行，会硌得慌。

以后再考虑这些事。

第七十九章 苏醒

拿着蛇肉往回走的时候，江世起转去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