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神仙般快活如意的山中日子，如今变得事事不如意。

拳头猛砸向水面。

水珠溅到他的脸上。

他跳起来。

水热了！

他将石头一块块捞起来，石头冰凉。

池沿溢出的水依旧温热。

泉池上方渐渐有了白雾。

泉池回来了。

他的眼眶都红了。

他跑回床边，手忙脚乱地脱掉她的大衣，正要抱她到泉池，师父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喂！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小时候那些兔子，青蛙又不是泡热水池子泡好的。”

“师父你别再骗我了。”

“我给它们吃药了，”师父看到地上的木头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这个臭小子，谁叫你把我的木头人扔在这里当柴烧？”

“我是想看看能不能修好他。”

足闲围着他左右打转，“我真的给它们吃药了。”

“什么药？”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足闲两手抱胸，半垂着眼睛瞅他。

师父最喜欢看人着急。

“师父你知道我非救她不可。”

“我知道。你是不是挺喜欢她的？”

“不是。”

“你既然不喜欢她，就更加不关我的事，她又不是我的三姑婆七舅妈六外甥。”

“您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救她？”

“哎呀，你知道我最讨人别人求我了，不救不救，”足闲连连摆手，眼看着又要跳出山洞，“还有，我刚刚跟山下那些村名说了，你打死了他们的蛇仙，他们这就上山来捉你了。”

他缓缓地跪在师父面前，进山二十年，头一次跪在师父跟前。

足闲也吃了一惊，拧着眉头，一副离又离不去，留又不想留的模样。

床上传来异动，也不知道蒲一一哪里来的那样大的力气，她从床上滚跌下来，幸亏江世起反应快，仰倒着接住了她，她微睁开眼睛，道：“死有什么打紧？江世起，你不要求他。”

“哼，臭丫头，我就知道你装病，这个傻小子受了你的骗，我可没那么傻。走吧，徒儿，这个臭丫头没事，咱们师徒好久没见了，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说完这些，她便昏死了过去。他触她鼻息，再也摸不到分毫。

他发狂一样地抱起她，将她放入泉池， “师父，您跟我说过，山中有一种草药，能够起死回生。”

“我那是骗你的。”

“我也要去试一试。”

足闲扯住他的袖子，“哎呀，怕了你了。这个女娃娃那么凶，你要是娶她当老婆，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我从前不知道您这样冷血，会见死不救。”

“哼，臭小子！你敢说我！”

足闲气呼呼地拽起他的手，走到池边，拉起蒲一一的胳膊，翻转过来，掰开她的右掌心，“你自己看！”

无数条浅而杂的掌线纵横交错。

“这说明不了什么。”他嘴硬。

“她天生命格太满，就算救活了，以后也是一样样失去，与其钝刀子剌肉，倒不如现在死了的好。早点转世投胎，做猪狗也比今生强。”

他作势要走，师父又掰开他的掌心，“你再看看你自己！”

一生掠夺成性。

他何尝不知呢？不然怎么会三岁便被送到山中，与亲人相离。

他再次跪到师父跟前，“治好了她，我便离开上海滩。”

“你不报仇了？不找妹妹了？”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我杀了蒲望石又能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