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该问这个问题的,可是他只知道哭。
冷水像刀子一样切割他的皮肤,他不觉得冷,疼得直流眼泪。
“你很快就会冻死了,”陌生人看着手里的他,“第一天就把徒弟给整死了,师兄一定会骂我。”
陌生人将他扔进山洞里,点起一堆火,然后走了。
火堆很小,只能照亮很小的一块地方。山洞比不点火时看起来更为可怕,到处都是黑影。他几乎跪在火上,才感觉一点温热。他将手拢在火上,然后是脚。浓烟呛人,他咳嗽不止。角落里有动静,飞起一群蝙蝠,在头顶盘旋,有一只从他的耳边穿过。
他吓得不停地尖叫。
他不明白明明睡觉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爹娘呢?
还有阿黄。
什么时候他可以回去?
洞口的动静叫他瑟缩。
一大团染着白雪的树枝走了进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妖怪,一棵会走路的歪脖子树,后来发现不是,是那个陌生人。他的全身上下都是树枝怀里抱的,肩上扛的,脚上踢的,甚至背上还绑着一捆用他的腰带。以致于,他一边走路还要腾出一只手来提着裤头。
“好啦,我们现在把这里变成火焰山都没问题了。”他一边一捆一捆地扔下树枝柴火,一边说。
他捡起一根树枝,像奶娘做饭那样,扔进火堆。
一股浓烟冒起,火焰迅速矮了下去。
“徒儿,你知不知道《西游记》啊?”
他点点头。
“那你给我讲讲孙悟空三借芭蕉扇!”
“第一调、第二调不讲么?”
“什么叫第一调第二调?”
火焰通一声冒出来,吓了他一跳,山洞里亮堂起来,他看到陌生人手背上都是血,“你流血啦。”
“不是我的血。”陌生人从树枝堆里捡起一只血肉模糊的兔子,举到他跟前。
他把头偏到旁边,吐了。
陌生人将大大小小的石头扔进火堆里,继续往里添柴,他不能再跪在火堆上面,会被火烧焦。胸口的衣服快烤干了,后背依旧寒冷。
陌生人用一根粗树枝穿过兔子的身体,把它扔在火堆里的石头上烤。
油脂噼里啪啦作响,没一会儿,山洞里充满了肉香味。
“你肯定不会吃的,对不对?”
他点点头。
陌生人撕下一块腿肉,塞进嘴里,“这个季节的母兔子不好吃,太柴。”
然后他将烤兔子的石头往外扒拉,一块,两块,直到全部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他再添柴火,浓烟升起,火焰又矮了下去。
“把你的衣服脱了,扔到石头上,石头一会儿就能把你的衣服烤干。”
他不知道什么是害臊。他也不怎么会脱衣裳。脱到贴身衣褂时,腰间的绳子解不开了,两个细细的绳头,越扯越紧。在家里,都是娘帮他穿脱衣裳的。
陌生人自顾自地吃肉,根本顾不上他求助的眼神。
很小他就知道,开口求人是一件难事。
他低着下巴,做了一个决定。他把脱下来的湿衣服摊在石头上,衣服烫得吱吱作响。他又将几块小石头拼凑在一处,上头铺一层枯树叶,然后他躺了上去。石头尖隔着落叶与布料还是硌人,但是温暖叫他放松,他打起了哈欠,然后睡着了。
这是他与足闲师父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你既然跟青帮有这样的渊源,刚来上海滩时何必到码头做苦工?”
“蒲先生,您真的要在此时跟我讨论我与青帮的渊源么?我要带一一走,现在就走。”
“如果你的所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