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个叫祥子的黄包车夫了吗?”

“没有,有人说看到他一一失踪的第二天乘船离开了上海。”

“那么我的猜测便八九不离十了。”

“嗯?”

“这件事,跟王显发和庄强都没有什么关系,”看到元吉一副要反驳的样子,他又补充一句,“至少一开始没什么关系。”

“怎么讲?那耳环是假的啊?”

“耳环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们也不会上王显发的当。”

“越说我越糊涂了。”

“你还记得当晚你到大世界,才进门,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一,你说没有,我去帮她拿衣裳,前后不过两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见人影,只有一个可能,她出门胡乱上了一辆黄包车,而且祥子并不知道她便是大名鼎鼎的蒲小姐。她的状况……她当晚的状况有一点糟糕,衣服脏乱,哭过,受了惊吓,对周围的世界缺少一种关注,身上又戴着很贵重的首饰。祥子拉着她,过了河南中路后直接拐进了四马路,我猜一一并没有发现车夫走错了路,直到在四马路,靠近码头那一段,祥子抢走了她的耳环,又把她打晕带去了船坞。”

“带她去船坞做什么?”元吉的额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顾着抽自己手中的烟,直到烟头短的不能再短,他才掐灭它,接着道:“你知道现在上海滩有许多失踪的妇女,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

“对,被卖到了窑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猜祥子是有这样的打算。”

“这个王八蛋。”

他没有说他的另一个猜测。

她穿着裙子,裙子完好无损。

“既然如此,为什么第二天他要乘船离开?”

“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绑架的是谁。蒲先生第二天便传了江湖令下去。加上一一的耳环上有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在上海滩,人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啊,我明白了,所以他畏罪潜逃。”

“逃走的时候,他并没有带着耳环。也幸亏没有,不然,我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蒲小姐了。”

“要是那样,你罪过可就大了,”元吉看他一眼,“我说句不该说的,世起哥,幸亏是你找回了蒲小姐,不然……”

“再给我一支烟。”

花园重新铺展在烟雾之外。

“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那么耳环又是怎么落进王显发和庄强手中的?”

“苗总探长昨天过来的时候,透露过一个信息,说是王显发在杨浦和同事一起巡逻的时候,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在路边玩一对钻石耳环。我猜,王显发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的。”

“那他们干嘛还要把一一留在船坞里,怎么不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去藏?”

“元吉,你错了,船坞比任何地方都要隐蔽,我几乎去过每一间废弃的船坞,在上海,你找不到比它更合适的藏人的地方了。而且,王显发并不知道一一被藏在船坞。”

“他不是找着了那个小男孩?”

“对,问题是那个孩子也不知道他爹绑架了一个女孩子,还将她藏了起来,如果你知道,断然不会随意将耳环拿出来玩耍。”

“兴许是趁他母亲不注意呢?看看小贝,你就知道现在的孩子有多淘。”

“也许,”他从秋千上站起来,跟元吉一前一后走上花园前的小径,”也许是他背着母亲偷偷将耳环拿出来玩,惹上这飞来横祸,更有可能是他跟母亲都不知道这耳环的来历,以为祥子发了什么横财。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祥子将这对耳环留在家里,只字未提,便乘船离开了,母子二人无意中发现了这对耳环,孩子觉得好玩,拿出去玩的时候正好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