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看到个屁，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做梦呢。王显发离开了神州旅馆他都不知道！”

“都怪我贪睡，都怪我贪睡。”元吉的话语像是火柴点着了炮仗，勾起了那人的无限愧疚，似乎蒲小姐至今没找着，全是他的错。他左右开弓，自己倒扇起自己来。

“以后办事机灵一些，你下去吧。”

“就这么让他走了？”元吉不忿。

“杀死王显发的人是高手，就算他没有睡着，也发现不了什么。”

“他要是一直睁着眼睛，盯着看，怎么会发现不了什么呢？”

“然后呢？这里再多一具尸体？”

“一一说不定就能找着了。”

“王显发背后还有人。”

“算你小子走运！”元吉踢了那人的屁股一脚。

“谢谢江经理，谢谢吕经理。”那人抱着头跑了。

江世起看一看元吉，“元吉，你去睡会儿。”

“我不困，”话没说完，一个哈欠追了过来，“我的意思是，我不怕困，一一不定还在什么地方受苦呢，我哪好意思去睡觉。”

“你不睡觉，蒲小姐也不会因此少受一点苦。”

“你呢？”

“早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被吴妈叫醒的。”

他骗他。

“我也找个角落猫会儿。有事你叫我。”

元吉去寻找蒲公馆的角落，他仰靠在宴会厅的沙发上，让身体和大脑同时放松片刻。

侧门后的暗影里传来一个哈欠声。

又像是梦呓。

一名下人仍然等待着。

如果客厅里还有人，下人决不可能离开休息。

江世起站起来，朝门外走，“有任何小姐的消息，打电话到大世界找我。”

他没有直接回大世界，绕路去了一趟山本的日本餐厅。餐厅的木门紧闭，门口的两只纸灯笼散出奄奄一息的光。

他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梧桐树后闪出一道黑影，没等他言语，黑影麻利地打开车门上了车。

一张抹着锅底灰的脸。

他的呼吸漏掉半拍。

“谁让你抹成这样的？”

“万一他们认出我来。”

“山本出现了吗？”

“没有，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继续盯着。”他递给他一个纸包。

四个透着热气的雪白大包。

“给我的？”灰脸埋入包子中。

蒲一一在孤儿院的时候，也喜欢拿锅底灰把脸抹黑，抹得比眼前的灰脸还要黑，好像故意为了显得一双眼睛像湖水般晶亮。

湖水有时沉寂，有时涟漪微漾，全凭她的心情。

他在孤儿院上楼时，湖水常常附在空气中，凝上他的后背，那时候她格外安静。四周也格外安静。他想扭过头去抓她一个正着，又怕她再也不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她不知道他知道。

不知道他自私。

灰脸吃完包子，下车闪到树后。车子重新启动，驶向大世界。

他需要换个地方，换一换脑子，大脑需要刺激，才会产生更多的想法。

他害怕漏掉一丝轻微的可能。

喏，蒲一一，你赢了。

江世起愿意相信这世间有神灵的存在。

大世界里的客人意外的多。

管事的一边擦额头上的汗，一边欣喜地看着他回来，“这些人都想看看蒲小姐玩俄罗斯轮盘赌的地方。”

“他们也都想失踪不见？”

“我没有打开餐厅后头的门。”

“一切你全权负责。”